58
Z曾非常简单地说起过他父亲:个老报人。对WR父亲,没有印象,没有听他说起过。因而WR要暂时消失,从他与Z重叠地方和时间里离开。但WR早年遭遇仍然与Z非常相似。可以借助Z记忆,得到对WR童年直至少年印象。
59
Z父亲不是什军官,也肯定不会开飞机,他是四十年代于中国报界很有影响位人物,1948年他乘船去南洋,再没回来。父亲最终到哪儿,Z不知道,甚至母亲也不知道。先有人说他到马来西亚和新加坡。后又有人说他死,从新加坡去台湾途中轮船触礁沉没他已葬身太平洋。可再后来,又有人说在台北街道上见过他。母亲问:“你们说话没有?”回答是:“没有,他坐在车上,站在路边。”母亲又问:“你能肯定那就是他吗?”回答是:“至少非常非常像他。”所以,母亲也不知道父亲最终在哪儿落脚,是死是活。那个年轻军官与Z无关,这是事实。但那年轻军官妻儿命运,在四十年中如果不是更糟,就会与Z(以及WR)和他母亲相似。
母亲带着儿子在南方等三年,步也没有离开过父亲走前他们起住那所宅院。南方,般是指长江以南日照充足因而明朗温润地域。不可能也没必要去核实那所宅院具体所在方位。不管是在哪儿,“南方”二字在儿子心中唤起永远是缕温存和惆怅情绪。任何人三岁时滋生情绪都难免贯穿其生,尽管它可能被未来岁月磨损、改变,但有天他不得不放弃这尘世切诱惑从而远离切荣辱毁誉,那时他仍会回到生命最初情绪中去。与这情绪相对应图景,是密密芭蕉林掩映中座木结构老屋,雨后夜晚,轮清白月亮……写作之夜能看见个三岁男孩儿蹲在近景,南方温存夜风轻轻吹拂,吹过那男孩儿,仿佛要把他魂魄吹离肉体。那男孩儿,形象不很清晰,但以为那有可能就是Z。愿意把与生俱来种梦境与三岁Z共享。于是又能看见,三岁Z蹲在那儿,是用石子在土地上描画母亲容颜。顺着这孩子目光看,月光照亮老屋角飞檐,照亮几支滴水芭蕉叶子,照着母亲年轻背影。老屋门窗上漆皮已经皲裂。芭蕉叶子上水滴聚集,滚落,叭嗒声敲响另片叶子。母亲穿着旗袍,头发高高地挽成髻,月光照耀着她白皙脖颈。那便是南方。或许还有流萤,在四周黑暗中翩翩飞舞,飞进灯光反倒不见。“妈——!妈——!”在月光下南方那块土地上,儿子想画出母亲美丽嘴唇,不仅是因为她们常常带着淡淡清香给他以亲吻,还因为他以个男孩儿知觉早就注意到她动人。
“妈——!”“妈——!”但儿子看不清母亲脸。母亲窈窕身影无声地移进老屋,漆黑老屋里这儿那儿便亮起点点烛光和香火。母亲想必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