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太会说安慰人话,默默看着车窗,北京街头绽射灯光,映出自己眼睛,忽然觉得好年轻。
“离开地安门,不到
“后来,那个女生怎样?”
“植物人。”
“你家赔钱吗?”
“女生家里开出五十万条件——二十年前,笔巨款。虽说,那年头医药费不贵,但对方计算未来五十年治疗与护理费,还有整个人生被毁,无论如何,接受。”
“你父母呢?”
欢圣斗士,从楼玩闹到五楼,是不是很傻?而最爱沙加,当高喊‘天上天下,唯独尊’,却不小心胳膊碰到窗玻璃——那块该死玻璃,整个掉下去,往外掉。”
“五楼?”
路口,红灯前,他放空挡,拉手刹:“嗯,周围那些人,全逃光。五楼窗户底下,就是大操场,课间休息,有许多人。”
“但愿没事。”
“不敢把头伸出窗户。当跑到楼下,看到操场上围许多人。有个穿着连衣裙女生,横躺在水泥地上,鲜血流地,浸红无数片碎玻璃,慢慢淌到鞋边。”
“九十年代,爸中央部委是清水衙门,妈在医院还没流行拿红包,实在凑不出五十万,最后咬牙卖掉四合院,全家搬去回龙观。搬家前晚,七十岁奶奶死。医生说是脑出血。爸爸却说见到吊在大槐树下爷爷,奶奶是舍不得离开地安门呢。”
人说地安门里面,有位老妇人,犹在痴痴等。
“冯唐”继续平静地说:“快要中考,学校只有个保送名额,原本留给,直升北京最重点高中。出这样事,名额自然给别人。而嘛,志愿没填高中,怕是将来读大学家里负担不起。进西城区商业职校。至于,被保送去重点高中那家伙,而今已是个大人物,常在中央套两会新闻见到他。”
“你是说,假如没有那块坠落玻璃,今天那个大人物,就是你啊?”
“直,梦见那块玻璃,依然在教学楼五层,完好无损地嵌在窗框。夕阳照射在玻璃表面,映出十六岁那年脸。”
“哦……”
“后面事,记不清,脑子发热,耳边全是尖叫,眼前数不清人头,像在菜市口滚动。那晚,爸爸将接回家,妈妈却在医院留整夜。第二天,才知道那个女生受重伤,颅骨被玻璃击穿,抢救十个小时,终于保下条命,但深度昏迷。向学校承认,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玻璃,愿意接受处分。”
“你傻啊,为什不说是玻璃自己掉下去呢?”
“嗯,很多年后,也有过后悔,为什要承认?不过,几个男生都看到,可以让他们保守秘密,但能保密多久?总有人会泄露出去。被玻璃砸到女生,是隔壁班级,不认识她——是北京市三好学生,学校里没有不认识,这也是不敢撒谎原因。”
车后响起连绵不断喇叭声,路口早已变成绿灯,“冯唐”才重新开动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