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这些难题,曾多次当面问过妈妈,她只是三言两语匆匆带过。每次,总以为还有机会细问。也许在个没有旁人安静下午,让她点点地回答。但是,这个机会再也没有,她把切答案都带走。
于是,心中难题,也就成永远难题,无人可解。
第个难题。她这个大城市富家之女,为在战争年月支撑个小家庭,居然同意离别在上海工作丈夫,到最贫困乡村度过自己美丽青春,切生活细节都回到她完全不熟悉原始起点。对她来说,就像下子跌进石器时代。这,怎可能?
第二个难题。回去乡村,方圆多少里只有她个人识字,她却独自挑起文明启蒙全部重担。开办识字班,为每家每户写信、读信、记柴账、谷账……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,却没有任何人要她这做,也没有得到过任何报酬。这,又怎可能?
第三个难题。她和爸爸,这对年轻
感谢诸位,来与们起,送别亲爱妈妈。
妈妈于九二二年月六日出生,于二○二年十二月九日凌晨去世,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整整九十年,也算高龄。妈妈在最后日子里没有任何痛苦,只因老年性心血管系统疾病失去意识。们这些晚辈天天都轮流陪在她身边,她走得很安详。
因此,要求几位弟弟,在今天追悼会上不要过于悲伤,更不要失声痛哭。
悲伤和痛哭,容易进入种共同模式,这是妈妈不喜欢。记得十年前们也在这里追悼爸爸,从头到尾,妈妈直都没有哭,大家以为她过度悲痛而失神。但是,回到家里,在爸爸那个小小写字台前,她突然号啕大哭,哭得像个小女孩样。马兰抱住她,抚摸着她背,她哭很久很久。从此,整整十年,直到她自己去世,她不再哭过声,不再流滴眼泪。她此生哭声和眼泪,全都终止于爸爸。
妈妈拒绝切群体化悲伤,避过切模式化情感。们今天,也要顺着她。那就让们在心底,为这独无二生命,唱首独无二送别之歌。
妈妈独无二,可以从件小事说起。几天前,们守在妈妈床边,为她服务十年之久保姆小许动情地说,整整十年,没有听到过她句责备,句重话。
说:“你只有十年,是她大儿子,多少年?从小到大,也没有听到过。”
其实,今天到场舅舅、舅妈和所有年长亲友都可以证明,在你们漫长人生记忆里,有没有留下丝毫有关妈妈稍稍发火记忆?
看到你们全在摇头,对,肯定没有。生见到妈妈,永远只是微笑,只是倾听,只是腼腆,最多,只是沉默。直到半年前起吃饭,说她毛笔字写得比好,她还腼腆得满脸通红。
但是,要告诉今天在场年轻人,不要小看微笑和腼腆。你们眼前这位老人,还留下系列艰深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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