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平静地说,台下都在埋头刷刷地记。
在演出方式上,请注意在戈登克雷他们“整体戏剧”之后“贫困戏剧”,特别看重格洛道夫斯基。最近这几年,最有学术含量是戏剧人类学。中心,已从英国、波兰移到美国,纽约大学理查·谢克纳论述得不错,但实验不及欧洲……
大家记录得有点跟不上,他发现,笑笑,说:有些术语和人名拼写,会委托大会秘书处发给诸位。
请注意,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西方戏剧学,看似费解而又杂乱,却更能与东方古典戏剧接轨,因此这里有巨大交融空间和创造空间。日本对传统戏剧保护得好,但把传统僵化。中国也想把传统和创新结合,但是大多是行政意愿和理论意愿,缺少真正大艺术家参与其间。印度,对此还未曾自觉……
大家还是在努力记录。
黄佐临先生笑,说:“请您把时间再往前推四十年。”
部长迷糊,却以为是眼前老人迷糊。随即解释道:“黄先生于公元九二五年到英国留学,路过新加坡。”
“六十年前?”部长终于搞清楚,却受惊吓。
又接着说:“他到英国师从萧伯纳,那时,这位文豪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等到告别时候,萧伯纳已经八十岁。”
部长听又有点迷糊。这是故意,新加坡官场话语总是太刻板,想用长长时间魔棍把谈话气氛搅活跃些。尽管随口说出内容,都没有错。
总之,在这位优雅长者口中,几乎没有时间障碍,也没有空间障碍。他讲得那现代,很多专业资讯,连二十几岁新代同行学人也跟不上。
三
当年黄佐临先生告别萧伯纳回国,踏上炮火连天土地。几经辗转,最后落脚上海。他想来想去,自己能为“国难”所做事,还是戏剧
黄佐临先生在那个国际会议上作演讲。主持人报他名字,全场起立鼓掌。他站起来走向演讲台,颀长身材,银白头发,稳健步履,种世界级优雅。
他开口,标准伦敦英语,语速不快,用词讲究,略带幽默,音色圆润,婉转堂皇。全场肃静,就像在聆听来自天国指令。
在高层学术文化界,人们看重是这位演讲者本人,并不在乎他国籍归属。西方那些著名文化巨匠,大家都知道他们作品、学派、观点,却常常说不准他们是哪国人。就说黄佐临先生老师萧伯纳吧,究竟该算是爱尔兰人,还是英国人?毕加索,是西班牙人,还是法国人?爱因斯坦呢?……在文化上,伟大,总是表现为跨疆越界。这想,再回头细细审视会场里听众,果然发现,大家都不分国籍地成台上这位优雅长者虔诚学生。谁能相信,这位长者刚从中国“w.g”灾难中走出?
那就请随意听几句吧——
在布莱希特之后,荒诞派把他宏大哲理推向条条小巷子,好像走不通,却走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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