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,也会有种可能,尽管概率微乎其微——激情和逻辑终于压倒斯坦因,于是车队果真被拦下来。
那,接下来该怎办呢?当然应该送交京城。但当时,藏经洞文物不是也有批送京吗?其情景是,没有木箱,只用席子捆扎,沿途*员缙绅伸手进去就取走把。有些*员还把大车赶进自己院子里精挑细选,择优盗取。盗取后又怕到京后点数不符,便把长卷撕成几个短卷来凑数搪塞。
当然,更大麻烦是,那时中国处处军阀混战,北京更是乱成团。在兵丁和难民洪流中,谁也不知道脚下土地明天将会插上哪家军旗。几辆装载古代经卷车,怎才能通过?怎样才能到达?
那,不如叫住斯坦因,还是让他拉到伦敦博物馆里去吧。但当然不会这做。知道斯坦因看出难处,因为发现,被迫留下车队而离去他,正次次回头看。
假装没有看见,只用眼角余光默送他和蒋孝琬慢慢远去,终于消失在黛褐色山丘后面。然后,再回过身来。
要拾起你扔下白手套
要你接住甩过去剑
要你各乘匹战马
远远离开遮天帅旗
离开如云战阵
斯坦因终于取得九千多个经卷、五百多幅绘画,打包装箱就整整花七天时间。最后打成二十九个大木箱,原先带来那些骆驼和马匹不够用,又雇来五辆大车,每辆都拴上三匹马来拉。
那是个黄昏,车队启动。王圆箓站在路边,恭敬相送。斯坦因“购买”这二十九个大木箱稀世文物,所支付给王圆箓全部价钱,直不忍心写出来,此刻却不能不说说。那就是,三十英镑!但是,这点钱对王圆箓来说,毕竟比他平时到荒村野郊去化缘来,多得多。因此,他认为这位“斯大人”是“布施者”。
斯坦因向他招过手,抬起头来看看天色。
位年轻诗人写道,斯坦因看到,是凄艳晚霞。那里,个古老民族伤口在流血。
又想到另位年轻诗人诗——他叫李晓桦,诗是写给下令火烧圆明园额尔金勋爵:
长长排车队,全都停在苍茫夜色里,由掌管。但是,
决胜负于城下
对于斯坦因这些学者,这些诗句也许太硬。但是,除这种办法,还有什方式能阻拦他们呢?
可以不带剑,也不骑马,只是伸出双手做出阻拦动作,站在沙漠中间,站在他们车队正对面。
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,定是蒋孝琬。扭头不理他,只是直视着斯坦因,要与他辩论。
要告诉他,把世间文物统统拔离原生土地,运到地球另端收藏展览,是文物和土地双向失落、两败俱伤。还要告诉他,借口别人管不好家产而占为己有,是种掠夺……
好恨
恨没早生个世纪
使能与你对视着站立在
阴森幽暗古堡
晨光微露旷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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