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人家妻。而且这女人比玫瑰更有程度,她在那间房里,就仿佛满房都是朱粉壁画,左个右个画着半裸她。怎会净碰见这类女人呢?难道要怪他自己,到处触即发?不罢?纯粹中国人里面这路人究竟少。他是因为刚回国,所以混又混在半西半中社交圈里。在外国时候,但凡遇见个中国人便是“他乡遇故知”。在家乡再遇见他乡故知,回熟,两回生,渐渐也就疏远——可是这王娇蕊,士洪娶她不也弄得很好?当然王士洪,人家老子有钱,不像他全靠自己往前闯,这样女人是个拖累。况且他不像王士洪那好性子,由着女人不规矩。若是成天同她吵吵闹闹呢,也不是个事,把男人志气都磨尽。当然……也是因为王士洪制不住她缘故。不然她也至于这样。……振保抱着胳膊伏在栏杆上,楼下辆煌煌点着灯电车停在门首,许多人上去下来,车灯,又开走。街上静荡荡只剩下公寓下层牛肉庄灯光。风吹着两片落叶蹋啦蹋啦仿佛没人穿破鞋,自己走上程子。……这世界上有那许多人,可是他们不能陪着你回家。到夜深人静,还有无论何时,只要是生死关头,深暗所在,那时候只能有个真心爱妻,或者就是寂寞。振保并没有分明地这样想着,只觉得阵凄惶。
士洪夫妻路说着话,也走到阳台上来。士洪向他太太道:“你头发干?吹风,更要咳嗽。”娇蕊解下头上毛巾,把头发抖抖道:“没关系。”振保猜他们夫妻离别在即,想必有些体己话要说,故意握住嘴打个呵欠道:“们先去睡。笃保明天还得起个大早到学校里拿章程去。”士洪道:“明天下午走,大约见不到你。”两人握手说再会,振保笃保自回房去。
次日振保下班回来,揿铃,娇蕊只手握着电话听筒替他开门。穿堂里光线很暗,看不清楚,但见衣架子上少士洪帽子与大衣,衣架子底下搁着只皮箱也没有,想是业已动身。振保脱大衣挂在架上,耳听得那厢娇蕊拨电话号码,说道:“请孙先生听电话。”振保便留个心。又听娇蕊问道:“是悌米?……不,今天不出去,在家里等个男朋友。”说着,格格笑将起来,又道:“他是谁?不告诉你。凭什要告诉你?……哦,你不感兴趣?你对你自己不感兴趣?……反正五点钟等他吃茶,专等他,你可别闯来。“
振保不待她说完,早就到屋里去,他弟弟不在屋里,浴室里也没有人。他找到阳台上来,娇蕊却从客室里迎出来道:“笃保丢下话,叫告诉你,他出去看看有些书可能在旧书摊上买到。”振保谢她,看她眼。他穿着件曳地长袍,是最鲜辣潮湿绿色,沾着什就染绿。她略略移动步,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空气上便留着个绿迹子。
衣服似乎做得太小,两边迸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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