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徊光茫然地走在雪中,纷纷落雪积在绯衣肩头
朝臣间议论越来越多,有人反对有人赞同。
裴徊光觉得他们吵闹声音好似隔万水千山。须臾间,所有声音都瞬间清晰地窝蜂砸入他耳,齐齐在他脑海中炸开。
痛楚感觉先在他脑海中炸裂,转而压得他胸口撕裂般窒痛。
齐不存在,那他存在意义是什?
裴徊光忽然转身,从站立朝臣最前端,穿过朝臣,往最后面殿门走去。他言不发,冷颜漠目,缓步往后走。
满殿朝臣无不震愕。
恢弘大殿内顿时嘈杂起来。齐煜小心翼翼地回头望母后眼,又很快壮着胆子回过头重新坐好。
她用力轻咳声,嘈杂大殿内安静下来。
齐煜攥攥小手,继续说下去——
“祖帝开国虽功勋卓绩,但残,bao虐行不止。齐氏立国二十四载,未能给百姓带来福祉,是为帝王耻辱。每忆前朝盛世,今夕对比,羞愧难言。”齐煜咽口唾沫,“遂,改国号后卫。以前朝为镜,再创盛世。”
裴徊光垂目,目光落在自己左手小手指上。雪白纱布下,他小手指缺顶端截关节。不是不小心切伤,是他自己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切下来截。
隔着纱布,他用指腹慢悠悠地压压伤口附近,隐隐痛觉传来,给他带来丝满足快感。
他对朝堂上高谈阔论都没什兴趣,直到齐煜稚嫩嗓音亲口颁布年号,以及……国号。
满殿文武百官皆怔愣。
新帝登基必要改新年号。可国号,是开国帝王改朝换代时才会更改啊!
议论朝臣觉察到他这异样行为,都停下争论,目光追随着他。
裴徊光无视这些目光,步步往外走。
他想离开这里。
珠帘后沈茴站起身来,望着裴徊光孑然背影,心中酸疼,她有心追上去拥抱他,可是她不能。握着袖炉手用力握握,她重新坐下来,克制着自己先处理朝堂上混乱。
外面下雪。
齐煜在朝臣惊愕嘈杂声中,大声说完最后句话——“年号更为盛和!”
大殿乱成片。
沈茴端坐在珠帘后,隔着因微风轻晃珠串,遥遥望着玉阶下裴徊光。
裴徊光动不动站在那里,好似有道无形屏障罩下来,将他隔绝开。满殿喧哗皆不能入他耳。他只知道——齐,不存在。
他心里忽然就空。心中本就摇摇欲坠东西,彻底倒塌下去,空落落。
裴徊光亦有些意外,他抬抬眼,望向龙椅上腰背挺直小皇帝。
齐煜大声背出沈茴教她话——
“朕虽年幼,亦知山河破碎百姓受苦,更知父皇昏庸荒唐非明君。孝为上,可正义不泯。身为帝王,不仅是父皇孩子,更是天下人之君。先帝虽为朕生父,所作所为却为朕所不齿。遂,今朝弃父姓。自改姓安。寓,安国富民。”
沈霆颇为意外地抬头望向齐煜,他视线又越过齐煜,望向珠帘后沈茴。
改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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