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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夏瑟瑟坐在阁楼层廊下,搓着手。她已经在这儿等个多时辰。她正低着头朝双手哈着气,件厚重棉衣落在她肩上。
熟悉感觉让她冻僵眉眼瞬间染笑,她转身,动作熟稔地挽起王来小臂,问:“来时候怎没见你?”
“自然是去给掌印办事。”
灯光昏暗,阿夏还是眼看见王来下颚处条细小伤口。她想问,又忍下来,只是说:“别总想着显摆,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,什前程也不能比自己安危重要。”
她不知道这幅画会落到哪里去,会被哪些人翻看品评。她又怪起他画工太好,好到眼就能看出画是她。
沈茴眼角微微泛红,忍又忍耻辱感终于还是忍不住。
她悄悄掐自己下,不准自己哭。
才不要在这恶人面前落泪。
玉石长案旁有个巨大白瓷鱼缸。应该是夏日时放置,如今水面边角结层冰碴。里面两条鱼翻着白肚皮,不知道死多久。
嗯”声,道:“辛苦娘娘。”
沈茴慌忙起身去穿衣。
裴徊光将笔墨收拾好,抬头时,便看见沈茴低着头,捏着自己长短衣摆愣神。
“果真是娇贵人,连穿衣都不会。”
裴徊光走到她面前,将她中衣玉扣粒粒解开。将她里面打折心衣肩带翻过来,再慢条斯理地将玉扣粒粒重新扣好。
说着,她已有几分不大高兴。
“心里有数。”王来不愿意多说。前程?他们这种人前程可太难争,不豁出命去,就只能被踩进泥里。他自打进宫就想成为掌印那样人。看,掌印从来不需要亲手杀人,只要他有那个意思,多少个王来拼命抢着去替他杀人。甚至,又有多少人渴求着离掌印近些能知
裴徊光拿起那幅画,放进白瓷鱼缸里。鱼缸里不甚干净水逐渐浸透画纸。画上美人逐渐变得模糊起来,到最后成乌压压团墨痕,连人形都看不出。
竟是不知道他用什特殊画料,化得这样快。
沈茴怔怔望着画纸上化成乌漆漆团,眼泪忽然就掉下来。
“不送娘娘。”裴徊光拿着雪白帕子认真擦拭手指,他指间粘点点画料。
沈茴得特赦般,落荒而逃。起先还是端着往外走,刚迈出门槛,她抓着扶手快速往楼下跑。阁楼里传来她凌乱脚步声,回响荡荡。
沈茴尴尬不已。
她只是太紧张,系错玉扣,才不是不会自己穿衣……
裴徊光刚松手,她就往后退两步,在椅子坐下,自己去穿鞋袜。
裴徊光没再看她,而是转身回到玉石长案后面,欣赏着自己画作。
沈茴穿好衣服,默默等在旁许久,忍不住去看他画。不得不承认裴徊光画工极好,画中灯下书前女人美得惊心动魄。可画是她,是不着寸缕她。沈茴只看眼,就匆匆移开视线低下头,垂在身侧手慢慢攥紧,脸色也微微泛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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