煞有介事地在院子里看圈,然后在南房阴凉里坐下。
海棠树下,西番莲开得正旺,草茉莉和夜来香无奈地等候着傍晚。蝉声很远,近
目光。没做太多争取。不想多做争辩。这样事已不止十回,智力正常如者早有预料。只不过碰碰运气。若非内部电影,也不会跑这远来碰运气。不过呢,来趟也好,家里更是闷热难熬。况且还能看看内部电影之盛况,以往只是听说。这算不算体验生活?算不算深入实际?退到路边,买根冰棍坐在树影里瞧。于是想念起交道口,那儿人都认识,见来就打开太平门任驱车直入——太平门前没有台阶。可惜那儿也没有内部电影,那儿是外部。那儿新来个小伙子,姓项,那儿人都叫他小项。奇怪小项怎头回见就说:“嘿哥们儿,也写部电影吧,咱们瞧瞧。”
小项不知现在何方。
小项猜对。小项那样说时候,正在写个电影剧本。那完全是因为柳青鼓励。柳青,就是长影那个导演。第次她来看就对说:“干吗你不写点儿什?”她说中心思,但是电影,谁都能写吗?以后柳青常来看,三番五次地总对说:“小说,或者电影,看你真应该写点儿什。”既然位专业人士对有如此信心,便悄悄地开始写。既然对有如此信心是位导演,便从电影剧本开始。尤其那时,正在场不可能成功恋爱中投注着全部热情,想必得做个有为青年。尤其曾爱恋着人,也对抱着同样信心——“真,你定行”——便没日没夜地满脑子都是剧本。那时母亲已经不在,通往交道口路上,经常就有对暂时恋人并步而行(其实是脚步与车轮)。暂时,是明确,而暂时原因,有必要深藏不露——不告诉别人,也避免告诉自己。但是暂时,只说明时间,不说明品质,在阳光灿烂那条快乐路上,在雨雪之中那家影院门廊下,爱恋,因其暂时而更珍贵。在幽暗剧场里他们挨得很紧,看那辉煌银幕时,他们复习着致梦想:有天,在那儿,银幕上,编剧二字之后,“是你名字”——她说;“是呀但愿”——想。
然而,终于这天到来之时,时间已经远远地超过暂时。独自看那“编剧”后面三个字,早已懂得:有为,与爱情,原是风马牛不相及两个领域。但暂时,亦可在心中长久,而写作,却永远地不能与爱情无关。
珊珊
那些天珊珊直在跳舞。那是暑假末尾,她说开学就要表演这个节目。
晌午,院子里很静。各家各户上班人都走,不上班人在屋里伴着自己鼾声。珊珊换上那件白色连衣裙,“吱呀”声推开她家屋门,走到老海棠树下,摆个姿势,然后轻轻起舞。
“吱呀”声也从屋里溜出来。
“干什你?”珊珊停下舞步。
“不干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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