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。幼儿园墙内,是必度种“灾难”,抑或只因为这个孩子天生地怯懦和多愁。
三年前搬家,隔窗相望就是所幼儿园,常在清晨懒睡中就听见孩子进园前嘶嚎。特意去那园门前看过,抗拒进园孩子其壮烈都像宁死不屈,但落入园墙便立刻吞下哭声,恐惧变成冤屈,泪眼望天,抱紧着对晚霞期待。不见得有谁比更能理解他们,但早早地对墙有点儿感受,不是坏事。
最记得母亲消失在那面青灰色高墙里情景。她当然是绕过那面墙走上远途,但在印象里,她是走进那面墙里去。没有门,但是母亲走进去,在那些高高树上蝉鸣浩大,在那些高高树下母亲身影很小,在恐惧里那儿即是远方。
坐在窗前,看远近峭壁般林立高墙和矮墙。现在有很多时间看它们。有人地方定有墙。们都在墙里。没有多少事可以放心到光天化日下去做。规规整整高楼叫人想起图书馆目录柜,只有上帝可以去拉开每个小抽屉,查阅亿万种心灵秘史,看见破墙而出梦想都在墙封护中徘徊。还有死神按期来到,伸手进去,抓阄儿似摸走几个。
们有时千里迢迢——汽车呀、火车呀、飞机可别头栽下来呀——只像是为去找处不见墙地方:荒原、大海、林莽甚至沙漠。但未必就能逃脱。墙永久地在你心里,构筑恐惧,也牵动思念。只“飞去来器”,从墙出发,又回到墙。你千里迢迢地去时,鲁宾逊正千里迢迢地回来。
哲学家先说是劳动创造人,现在又说是语言创造人。墙是否创造人呢?语言和墙有着根本相似:开不尽门前是撞不尽墙壁。结构呀、解构呀、后什什主义呀……啦啦啦,啦啦啦……游戏热情永不可少,但们仍在四壁围阻中。把所有墙都拆掉就不行?坐在窗前用很多时间去幻想种魔法。比如“啦啦啦,啦啦啦……”很灵验地念上段咒语,刷啦下墙都不见。怎样呢?料必大家齐慌作团(就像热油淋在蚁穴),上哪儿不知道要上哪儿,干吗忘记要干吗,漫山遍野地捕食去和睡觉去?毕竟又嫌趣味不够,然后大家埋头细想,还是要砌墙。砌墙盖房,不单为避风雨,因为大家都有些秘密,其次当然还有些钱财。秘密,不信你去慢慢推想,它是趣味爹娘。
其实秘密就已经是墙。肚皮和眼皮都是墙,假笑和伪哭都是墙,只因这样墙嫌软嫌累,要弄些坚实耐久来加密。就算这心灵之墙可以轻易拆除,但山和水都是墙,天和地都是墙,时间和空间都是墙,命运是无穷限制,上帝秘密是不尽墙。真要把这秘密之墙也都拆除,虽然很像是由来已久理想接近实现,但是等着瞧吧,满地球都怕要因为失去趣味而响起昏昏欲睡鼾声,梦话亦不知从何说起。
趣味是要紧而又要紧。秘密要好好保存。
探秘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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