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誉!那个破学堂!毁它又怎样?罗杰——他把她所有理想都给毁。“你们教务主任是毛立士?”学生们答道:“是。”愫细道:“记得他是个和善老头子,顶爱跟女孩子们说笑话。……走,们去见他去。”学生们道:“现在不很早,毛立士大约已经到学校里去,们可以直接到他办公室里去。”
这次,学生们毫无顾忌地拥在两扇半截活络百叶门外面,与闻他们谈话,连教务主任书记在内。听到后来,校役、花匠、医科工科文科办公人员,全来凑热闹。愫细和毛立士都把喉咙放得低低,因此只听见毛立士句句问,愫细句半句答,问答内容却听不清楚。问到后来,愫细不回答,只是哽咽着。
毛立士打个电话给蜜秋儿太太,叫她立刻来接愫细。不多刻,蜜秋儿太太和靡丽笙两人慌慌张张,衣冠不整坐出差汽车赶来。毛立士把只手臂兜住愫细肩膀,把她珍重地送出来,扶上车。学生们见毛立士,连忙三三五五散开去,自去谈论这回事。他们目前注意焦点,便是安白登下落,有说他定是没脸见人,躲起来;有说他是到湾仔去找能够使他满足女人去;有说他隐伏在下意识内神经病发作;因为神经病患者初期病征之,往往是色情狂。
罗杰安白登自己痛苦固然痛苦,却没有想像到这许多人关心他。头天晚上,他悄悄地回到他卧室里,坐在床上看墙上挂着愫细照片。照片在暗影里,看不清。他伸手把那盏旧式活动挂灯拉得低低,把光对准照片镜架。灯是旧,可是那嵌白暗龙仿古磁灯罩子,是愫细新近给他挑选,强烈光射在照片玻璃上,愫细脸像浮在水面上朵白荷花。他突然发现他自己像个孩子似跪在衣橱上,怎样会爬上去,他点也不记得。双手捧着照相框子,吻着愫细面。隔在他们中间只有冰凉玻璃。不,不是玻璃,是他火烫嘴唇隔开他们。愫细和他是相爱,但是他过度热情把他们隔绝。那,是他不对?不,不,还有层……他再度躺到床上去时候,像轰雷掣电般,他悟到这点:原来靡丽笙丈夫是个顶普通人!和他模样个普通人!他仰面睡着,把两只手垫在头颈底下,那盏电灯离他不到尺远,七十五支光,正照在他脸上,他觉也不觉得。
天亮,灯光渐渐淡下去。他骨碌坐起身来。他得离开这里,快快。他不愿意看见仆欧们;当然他用不着解释给他们听为什他新太太失踪,但是……他不愿意看见他们。他匆匆跑到汽车间里,在黎明中把车子开出来。愫细……黑夜里在山上乱跑,不会出什事罢?至少他应当打电话到蜜秋儿宅里去问她回家没有。如果没有,他应当四面八方到亲友处去探访消息,报告巡捕房,报告水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