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王好见，小鬼难当。”“在他檐下过，怎敢不低头？”这就是求人
苦处。看这光景，今天是无望
，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厌？只是
今天大远跑上山来，原是扯个谎，在学校里请假来，难道明天再逃
天学不成？明天又指不定姑母在家不在。这件事，又不是电话里可以约好面谈！踌躇半晌，方道：“走就走罢！”出玻璃门，迎面看见那睇睇斜倚在石柱上，搂起脚来捶腿肚子，踢伤块还有点红红。那黑丫头在走廊尽头探探脸，溜烟跑。睇睇叫道：“睨儿你别跑！找你算账！”睨儿在那边笑道：“那
多工夫跟你胡闹？你爱动手动脚，等那俄国鬼子来跟你动手动脚好。”睇睇虽然喃喃骂着小油嘴，也掌不住笑；掉转脸来瞧见薇龙，便问道：“不坐？”薇龙含笑点点头道：“不坐，改天再来；难为你陪到花园里去开开门。”
两人横穿过草地，看看走进那盘花绿漆小铁门。香港地气潮湿，富家宅第大都建筑在三四丈高石基上，因此出这门，还要爬下螺旋式百级台阶，方才是马路。睇睇正在抽那门闩，底下阵汽车喇叭响，睨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，斜刺里掠过薇龙睇睇二人，蹬蹬蹬跑下石级去，口中路笑嚷：“少奶回来！少奶回来！”睇睇耸耸肩冷笑道：“芝麻大事，也值得这样舍命忘身，抢着去拔个头筹！般是奴才，却看不惯那种下贱相！”扭身便进去。丢下薇龙个人呆呆站在铁门边；她被睨儿乱哄哄这阵搅，心里倒有些七上八下发慌。扶铁门望下去，汽车门开，个娇小个子西装少妇跨出车来，身黑，黑草帽沿上垂下绿色面网，面网上扣着个指甲大小绿宝石蜘蛛，在日光中闪闪烁烁，正爬在她腮帮子上，亮暗，亮时候像颗欲坠未坠泪珠，暗时候便像粒青痣。那面网足有两三码长，像围巾似兜在肩上，飘飘拂拂。开车看不清楚，似乎是个青年男子，伸出头来和她道别，她把脖子僵，就走上台阶来。睨儿早满面春风迎上去问道：“乔家十三少爷怎不上来喝杯啤酒？”那妇人道：“谁有空跟他歪缠？”睨儿听她声气不对，连忙收起笑容，接过她手里小藤箱，低声道：“可该累着！回来得倒早！”那妇人回头看汽车已经驶开，便向地上重重啐口，骂道：“去便去，你可别再回来！们是完！”睨儿看她是真动火气，便不敢再插嘴，那妇人瞅睨儿眼，先是不屑对她诉苦神气，自己发会楞，然后鼻子里酸酸笑声道：“睨儿你听听，巴巴大早请到海边去，原来是借做幌子呢。他要约玛琳赵，她们广东人家规矩严，怕她父亲不答应，有长辈在场监督，赵家千金就有护身符。他打这种主意，亏他对说得出口！”睨儿忙不迭跺脚叹息，骂姓乔该死。那妇人并不理会她，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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