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余感觉到眼睛刺痛。
泪水从她眼里流下来,可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,与他长久对视,试图从那个高高在上神祇眼里,找到那个“发誓再也不会抛弃她”、为她放弃生命少年、青年。
可没有。
什都没有。
只有片空寂。
呼声惊起林间飞鸟,神站于悬崖之外高空,长久矗立。
他流云似白袍如天地间最初抹净雪,绿色眼眸纯净到极致,比明媚春光更温暖,比傲慢凛冬更严酷。
当他看向雪山之巅唯站着独臂少女时,滴泪落下来。
地面开出片雪白棘莱花。
它有冰白色花冠和枝叶,有金色花蕊,它盛开在这茫茫片冻雪之上,热烈又忧伤。
神约记载。
“神,降临。”
在这刻,雪山之顶信徒们也不约而同有这个领悟。
他们也匍匐下去,不敢向空中缥缈白衣看上哪怕那眼。
红衣大主教摘下王冠,放下权杖,身体与头同趴伏在地。
“们在那斯雪山上?”
茫茫大雪覆住黑红土地,往前步,是高耸悬崖。
而悬崖下,翡翠之森重新焕发生机,绿意蓬勃生长,顷刻之间覆盖大地。神殿高高塔楼永恒矗立,钟声响彻天地,连绵不绝。
“咚——”
“咚——”
他睁眼刹那,天地变色,星河倒转。
周围世界,在不断坍塌,又重建。
洞穴,甬道,森林……
柳余感觉,眼前似乎出现重影,她看明白,又好像没看明白。
倒退场景,像是被压缩过电影胶片,它们以光速度从她眼前掠过,只在眼球留下点剪影。
那空寂夹杂着亘古寂寥,和冷彻冰霜,将她湮没,让她灭顶。
她从未见过那样眼睛,比
柳余仰头看着半空中男人,久久不能回神。
这就是神。
不曾见过时,无从想象。
可当见到时,又觉得,从前所见所想、不过是死物,远远不及。与真正神相比,那些捏出圣灵体,不过是粗劣泥胚,连当仿品资格都没有。
云彩做他衣裳,尚嫌不够纯净,他冷灰银长发被风吹起,仿佛天地间最华丽乐章。日月星辰在他脚下,他纯净高贵到极致,以至于让人望眼,都觉得是亵渎。
他热泪纵横,高呼:
“恭迎神!”
“恭迎神!”
“恭迎神!”
“恭迎神!”
“咚——”
“咚——”
“咚——”
无数信徒跨出房门,走入长街,他们不约而同地跪下,朝神殿方向长久匍匐。各个大陆城池中央神像座座亮起,白鸽在低空徘徊,天地之间,似有仙乐飘起。
“神历三零四年,神,降临。”
最后,落于那斯雪山之巅。
洞穴内死去人重新站到她面前。
娜塔西手臂回来。
卡洛王子手掌生出来。
他们像是被施展过时光溯回之术,正睁着眼、茫然地看着周围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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