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西,婆媳俩吃过饭就忙着去洗衣服,曼桢个人在屋里发怔,顾太太还以为她是在等世钧。其实,她心底里也许还是有种期待,想着他会来,难道真从此就不来。她怎着也不能相信。但是他要是来话,他心里定也很矛盾。揿揿铃没有人开门,他也许想着是有意不开门,就会走。刚巧这门铃早不坏,迟不坏,偏偏今天坏。曼桢就又添上桩忧虑。
平时常常站在窗前看着他来,今天她却不愿意这样做,只在房间里坐坐,靠靠,看看报纸,又看看指甲。太阳影子都斜,世钧也没来。他这样负气,她也负气──就是来也不给他开门。但是命运好象有意捉弄她似,才这样决定,就听见敲门声音。母亲和祖母在浴室里哗哗哗放着水洗衣服,是决听不见。楼下那家女佣定也出去,不然也不会让人家这样"哆哆哆"直敲下去。要开门还得她自己去开,倒是去不去呢?有这踌躇工夫,就听出来,原来是厨房里"哆哆哆哆"斩肉声音──还当是有人敲门。她不禁惘然。
她祖母忽然在那边嚷起来道:"你快来瞧瞧,你妈扭腰。"曼桢连忙跑去,见她母亲只手扶在门上直哼哼,她祖母道:"也不知怎来,使岔劲。"曼桢道:"妈,跟你说过多少回,褥单还是送到外头去洗。"老太太也说:"你也是不好,太贪多,恨不得天工夫就洗出来。"顾太太哼哼唧唧道:"也是因为快过年,这时候不洗,回头大年下又去洗褥单。"曼桢道:"好好,妈,还不去躺下歇歇。"便搀她去躺在床上。老太太道:"看你倒是得找个伤科大夫瞧瞧,给他扳扳就好。"顾太太又不愿意花这个钱,便说:"不要紧,躺两天就好。"曼桢皱着眉也不说什,替她脱鞋,盖上被窝,又拿手巾来给她把双水淋淋手擦干。顾太太在枕上侧耳听着,道:"可是有人敲门?怎你这小耳朵倒听不见,倒听见?"其实曼桢早听见,她心里想别又听错,所以没言语。
顾太太道:"你去瞧瞧去。"正说着,客人倒已经上楼来。老太太迎出去,出去便高声笑道:"哟,你来啦!你好吧?"客人笑着叫声姑外婆。老太太笑道:"你来正好,你表舅母扭腰,你给她瞧瞧。"便把他引到里屋来。顾太太忙撑起半身,拥被坐着。老太太道:"你就别动,豫瑾又不是外人。"豫瑾问知她是洗衣服洗多,所以扭腰,便道:"可以拿热水渥渥,家里有松节油没有,拿松节油多擦擦就好。"曼桢笑道:"待会儿去买去。"她给豫瑾倒杯茶来。看见豫瑾,她不由得想到上次他来时候,她那时候心情多
愉快,才隔两个月工夫,真是人事无常。她又有些惘惘。
老太太问豫瑾是什时候到上海。豫瑾笑道:"已经来个多礼拜。也是因为直没工夫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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