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则与皇帝对视,提及子嗣,也不由笑着拱手道:“臣,提前恭喜陛下。”
话音甫落,忽闻阵铁蹄声,速度极快,路尘土飞扬。
萧聿同陆则循声望去,只见个身着玄甲将士,拉紧缰绳,下马跪地,作礼道:“京中有悲讯,臣奉太后之命,快马来报。”
悲讯。
萧聿心没由来地紧,蹙眉道:“是何悲讯?”
陆则万分自责,轻声道:“都怪臣送苏……都怪臣在路上耽搁太久,没能早点回来。”
习惯使然,陆则险些把“苏景明”三字脱口而出。
萧聿似是释怀般,淡淡笑下,道:“该说就说,不必遮掩,大夫送去?”
陆则颔首应是,“陛下放心,他命能保下。”
“行,其余回去再说……”
高个子士兵道:“陛下说,咱们回朝,都有封赏。”
矮个子笑道:“那倒是好,俺直着急娶媳妇……欸,你娶媳妇?”
高个子士兵点头,笑地傻里傻气,道:“都两个儿子,都在家等着呢。”
萧聿平躺于河畔枯黄草坡上,衣襟发丝早已凌乱不堪,脸上还有道道血迹,他平稳地呼吸着,抬眼看着太阳慢慢落下。
落日余晖洒入密河,湍急水面归于平静,淹没白骨残骸和斑斑血迹。
夤夜之时,烛火晃动,她在睡梦中忽然感觉身子轻,缓缓上浮,仿佛置于云雾之中。
马蹄声、战鼓声、嘶吼声、刀剑声不断向她袭来。
眼前云雾变成狼烟。
秃鹫在盘旋飞舞,黄沙上堆满白骨。
这是……延熙元年,八月末。
将士抬眸对上皇帝凛冽目光,下颔颤抖着道:“是、是……”
萧聿道:“说。”
玄衣将士深吸口
萧聿起身时,忽有阵风划过,树叶簌簌作响,摇摇而落。
他看着陆则道:“今夜过后,朕先步回京,你留下来整顿军务吧。”
陆则诧异道:“陛下不同将士们起回京?”
男人看着地上泛黄叶子,布满风沙脸庞倏然起笑意,“快九月,她快生,言淸,朕要当爹。”
也不知他会给她生个男孩,还是女孩。
马铁声发出叮当晃动声,陆则翻身下马,拿着水壶行至萧聿身畔,蹲下道:“陛下喝点水吧。”
萧聿接过,慢慢支起身子,陆则在后面扶他把。
萧聿下意识揉下胸口。
陆则看着皇帝动作,眸光暗,“杨堤那叛徒,刀毙命真是便宜他,就该将他悬于城门三日……
萧聿拍下他肩膀道:“已是快好,不必担心。”
秋风呼啸,猎猎作响,
清州城墙已被血迹染红,干涸后颜色更深,望楼上插上象征大周胜利旗帜。
击退敌军喜悦未散,士兵们群情激昂,欢呼声、私语声、不绝于耳。
矮土破上,有个高个子士兵感叹道:“终于能回家。”
矮个子士兵答:“是啊,出兵前,俺娘眼都要哭干,就怕俺像那六万人样再也回不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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