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看来……
“他们是自己跳。”江慎冰冷道,“你知道自己如果被捕,家人必将受到牵连入狱,以相威胁。所以你在离开京城之前便计划好,索性将人全都杀,这样旁人便不能再用他们威胁你。”
“……李大人,好狠心啊。”
李宏中深深吸口气:“……对不住他们。”
“你是够对不住他们。”江慎闭闭眼,“寻到那山谷中时,前日正好下雨,山谷之中血流成河,派人搜寻两日,才将所有尸身找全。”
他挺直脊背忽然松懈下来,靠在囚室冰冷潮湿墙面上,缓缓叹口气:“家人?还有家人吗?”
江慎脸色沉下来:“你这是什意思?”
牢狱中光线昏暗,看不清老者面容,只能听见他似乎轻轻笑下:“是什意思,殿下应当最清楚不过。在祖庙纵火是诛九族大罪,老臣在祠祭司干辈子,清楚得很。”
“但家人……殿下还找得到吗?”
江慎没有回答,他望着墙边那老人,眼神变得极其冰冷。
去,便能闻到股腐败潮湿气味。
江慎在狱卒引路下往里走,很快在天牢最深处见到他想见人。
从押解回京入狱到现在,李宏中已经在这牢里待有五六日。他靠坐在墙边破草席上,神态略微有些疲惫,但身上囚服依旧是素白干净,花白头发也被根木簪系在脑后。
模样倒是瞧不出有多狼狈。
见江慎,甚至还朝他笑笑:“老臣就知道,太子殿下迟早会亲自来见。”
“想知道那些残骸是什样吗?要不要现在让人带来给你看看?”
“看与不看,与老臣而言没有差别。”李宏中道,“他们是为大义牺牲,当初既然做这选择,便没有想过退路。殿下不必白费力气。”
“大义?”江慎霍然起身,“你那五岁小孙女也是为大义?你那卧病在床数年
“找到。”半晌,江慎轻声道,“上至你夫人和年迈母亲,下至你刚满五岁小孙女,还有侍奉你家多年仆役,家老小共四十七口人,全找到。”
“……在距京城外数百里处无名山谷之中。”
在李宏中被捕第二天,他家中那数十口人便举家逃离京城。江慎自然派人去追,却在前几天,发现那逃走家老小,全死在处山谷之中。
个活口也没留下。
江慎原本以为,这家人是在逃命时,意外坠崖而死。
狱卒帮江慎打开牢门,又搬把椅子进去,才转身离开。
“李大人,既然来,们便开门见山吧。”江慎在李宏中面前坐下,平静道,“把指使你做这些事幕后之人供出来,这就放你出去。”
李宏中道:“老臣已说过很多次,无人指使,是老臣心想完成三殿下未完之事,误入歧途。”
“你是当真不怕死?”江慎眯起眼睛,“也不怕你家人因你而受到牵连?”
听江慎这话,李宏中眸光微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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