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曾经真很喜欢江承宇。
世上不会有谁比他更懂白妙言心事,也不会有谁比他更明白,怎样才能使她开心。
那时她像小兽般依恋在他身边,每日祈祷生世,可当记忆逐渐清晰,江承宇面孔反而变得不那深刻。
新房剧震,不知从哪里传来碎裂般咔擦响音,好似铁链断开。
她记起来。
青碧以血肉之躯作为代价,拼命护着她逃出婚房,采朱独自拦下杀气腾腾妖邪,临别前把抹掉眼泪告诉她:“不想嫁人啦,其实辈子陪在小姐身边也很好。”
定是假。
她那样深切地爱着江承宇,他怎会——
这些记忆遥远又模糊,她感到茫然无措,骇然后退步,在白粼粼刀光里,却想起更多。
厨娘为保护孩子,被爪刺穿心脏;兄长拔剑而出,身形被数十只怪物须臾吞没;空气里弥漫着血与火味道,那多人在哭在跑,那多妖邪放声大笑。
……有人擅闯她与承宇新房!
对方出现得毫无征兆,携来夜风阵阵,敲得门窗砰砰作响。
再这样下去,新房定会塌掉。
白妙言下意识抬手反抗,以灵力稳住摇摇欲坠房梁,可那刀光愈盛、门窗愈颤,她脑中剧痛愈是难以忍受,仿佛有什东西在挣扎而出。
屋外长刀嗡然震,木窗如镜片碎开。
就摸摸两人定情信物。
那是根精致银簪子,每每触碰它,识海里翻涌着莫名情绪都会渐渐平息。
白妙言决定好,等大婚当日,她要送出好多好多喜糖,再把池塘里摆上花灯,红绸子缠在树上。
真奇怪,大婚本是喜事,她却情不自禁想要落泪。
她悄悄问自己:为什会觉得伤心?
比起他,还有更值得被她铭记事情。
那是许多年前个正
最后是前院。
爹爹与群妖对峙多时,周身鲜血淋漓,几乎拿不动手中长刀。她哭着上前,却只得到匆匆瞥目光。
男人双目猩红,如山脊梁高大宽阔、宁折不弯,宛如修罗杀神,令见者胆寒。
看向她时,却是无比清澈温柔眼神。
“妙言,”爹爹说,“别哭。”
她有可靠父亲,无话不谈密友,真心敬重长辈……
可细细想来,为何临近新婚大喜之日,她却从未见过其中任何个人呢?
采朱与青碧从小陪她长大,三人起逛花灯听曲子,悄悄谈论近日所看话本子。
采朱想要觅得位英俊潇洒如意郎君,声称日后定要请大家吃喜糖;青碧习惯板着脸,本正经告诉她,待在小姐身边就很开心。
当白妙言想起她们,却是两张被鲜血浸湿脸。
古怪念头再次席卷而来,她头疼欲裂,习惯性握紧银簪。
然而这次,她却毫无由来地觉得,自己应当握着把刀。
刀柄漆黑,雕有逶迤龙纹,刀身狭长笔直,泛起寒光,那是——
识海愈发疼痛,猝不及防瞬间,眼前袭来道似曾相识白芒。
是刀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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