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把刀屠杀过无数妖邪,沾染过鲜血、欲望、憎恨与数不尽脏污,此刻却挂着圆鼓鼓锦囊,未染杂尘,透出干净薄粉。
抹刀尖上甜糖,格格不入,又恰到好处。
*
送出去。
离开长廊,谢星摇暗暗松口气。
心尖微妙跳,晏寒来没开口。
他还是头回如此认真地打量谢星摇。他身量高挑,把纤细红裙少女全然笼在阴影里,刀锋横在她脖颈,肌肤与刀光皆是冷色调。
谢星摇右手退开,有意无意地,用拇指指腹蹭过刀侧。
“若是畏苦,不妨试试这个,糖味道可要好过血和肉。”
她眨眨眼睛,后退步,笑里多出点儿调侃戏谑:“就算是老虎,说不定也会喜欢。”
他们立于长廊之上,边是瓦片晕开乌黑,另边是浓烈而纯粹青,两种色彩交融出截然相反光与影,铺天盖地叫人窒息。
日光和煦得醉人,自少年发丝流淌到衣襟,她甫抬眼,就能见到晏寒来纤长漆黑羽睫。
气氛压抑到极致,她没说话,右手倏然动。
这是个毫无预兆动作,晏寒来习惯性握紧刀柄。
而谢星摇抬手,亮出个锦囊般粉色小袋。
无征兆地,少年陡然仰头,当着她面口喝完汤药。
喉结上下滑动之间,吞咽水声在空气里过分清晰。
待他喝完垂首,薄唇被浸出淡淡水色:“谢姑娘不如多多关心自己,味研究除尘诀和疾行咒,下次出事,保不准还能不能为人所救。”
药味太苦,他下意识想要皱眉,于是速速偏过头去。
谢星摇莞尔:“晏公子救于危难之中,关心你,是应该做。”
她仔细想过,无论晏寒来出于何种目,都确确救自己命。
倘若他早有
古怪,无法理解,阴晴不定。
红衣翩跹跃动,复而转身离开。
似是想到什,谢星摇侧过脑袋:“多谢你救。别想太多,这是谢礼。”
……不可理喻。
直到绯红身影消失在回廊,晏寒来这才抬起手腕,惹得那团圆球随之动。
袋子被撑得鼓鼓囊囊,因她动作晃荡不休,像不停滚来滚去圆球——
咕噜咕噜,滚到他刀尖上。
少女指尖纤细圆润,捻着锦囊上雪白细带,自刀尖灵巧穿过,不过转眼,整个锦囊便晃悠悠吊在刀身。
谢星摇抬头与他对视,挑眉笑开时,阳光股脑融进漆黑双眼,像有蜂蜜在悄悄融化。
她毫不掩饰话里得意:“们不久前路过家糖铺,进去尝尝,味道不错。”
任谁都能听出这段话里矫揉做作,晏寒来没忍住垂眸看她,藏好闪而过羞恼,唇角勾出冷笑:“谢姑娘不是不愿与虎谋皮?”
也许是极少受到夸赞缘故,晏寒来似乎很受不旁人夸他。
谢星摇觉得有趣,低头看眼近在咫尺刀尖寒光:“与虎谋皮……老虎也会怕苦?”
晏寒来冷声:“惧苦老虎也会食人。”
旋即是刹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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