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晏寒来神态,她便知道自己没猜错。
这人怕苦,喝药前总得犹犹豫豫,之所以端着药回房,很可能是为不在他们面前露怯。
身为个毁天灭地大反派,对着苦药皱眉头确有损自尊。
她目光坦然,晏寒来不愿多做纠缠,正要收回小刀,却听她似笑非笑道:“晏公子,喝药时候不妨加些糖和蜂蜜,滋味会好受许多。”
出于幼稚、暗暗较劲赌气,他忽然就不想回去。
还有道越来越近脚步声。
多年练就本能刹间爆发,晏寒来转身,拔刀。
当小刀横上那人脖颈,他手中汤药竟未洒落滴。
看清来人模样,少年面色更冷。
“晏公子。”
他们唠唠叨叨这番,被晏寒来端在手里那个瓷碗,估计快要凉。
谢星摇看着汤药升出细细白烟,将少年精致冷冽面庞包裹其间。他五官深邃,白气上涌之际,好似浓墨重彩画卷被水浸透,晕开朦胧而柔和丁点儿乖驯。
那双凤眼与她飞快对视,又很快移开:“去房中拿些东西。”
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去,温泊雪好心提醒:“晏公子,不如在这里把药喝完,端着碗多不方便……欸晏公子!”
*
淡笑。
下刻,耳边响起少年微哑喉音:“江承宇是何人,何等修为,江府在何处?”
赌赢。
谢星摇松下握紧拳,听温泊雪好奇道:“你不知道江承宇?”
——他要是把谢星摇当作接近目标,怎会没听说过整天和她待在起那只狐妖?
接下来话没来得及出口,谢星摇微微愣住。
——毫
谢星摇乖乖立在原地:“好快身手,厉害呀。”
被这把小刀架过脖子妖魔不在少数,无不是目露惊恐、连声求饶,她倒好,非但没后退半步,反而朝他笑笑。
晏寒来面色不改:“谢姑娘身法轻巧,同样高超。”
谢星摇自动无视话里讽刺:“过奖过奖。”
她目光向下,见到那个仍盛着药瓷碗:“晏公子,这药还没喝呀?”
晏寒来走在医馆长廊上。
这条回廊连通主厅与客房,中间隔处寂静小院。时值早春三月,院中野花簇簇开放,浓郁草色宛如融化颜料,片片铺陈片片渲染,仿佛能浸透整个春天。
身上伤口虽未痊愈,好在已能行动自如,他对疼痛习以为常,甚至百无聊赖,用力按按腹部被撕裂皮肉。
想到还要将手里药喝下,晏寒来不耐烦地加重力道。
长廊右侧鸟语花香,不知名虫鸣织成细密网,他听见风声,鸟声,街上吆喝声。
“昨日来连喜镇。”
晏寒来挑眉,眼中破天荒露出几分少年气茫然:“他是什大人物?”
温泊雪若有所思,飞快看看谢星摇。
他将事情来龙去脉大致讲述遍,晏寒来安安静静听,末应声:“何时动手。”
温泊雪喜:“既然晏公子已能行动,不如和们起住去江府,静候时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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