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佛子救你,于情于理,阿兄都应该当面向他致谢。”
李仲虔脸上扬起丝笑。
然后,他就可以带明月奴回家。
李仲虔给瑶英盖好薄毯,把她手臂塞进毯子底下,
李仲虔俯身,“什人?”
“个很好人……”瑶英语气柔和,“他是个僧人,对很好。”
李仲虔淡淡地嗯声。
她说僧人,自然是王庭佛子无疑。
在北戎,语言不通,他听不懂胡人说话,到高昌就不样,当地汉人多,他听太多谣言。那些胡商聚在起侃天说地时,最喜欢提起佛子和汉地公主韵事,言辞香艳,下流猥琐,把瑶英说成个不知廉耻放荡之人,他忍又忍,好几回实在忍不住,掀桌将胡言乱语人拳打翻在地,为此惹麻烦。
梦里,她被百般欺凌,哭着喊他:阿兄,怕。
每次清醒过来,李仲虔比梦中那个目睹她受难自己更加痛苦,因为他知道,塔丽告诉他事情都是发生过。
瑶英从小就懂事乖巧,没有做过件坏事,救人无数,却要经历这些磨难。
唐氏自焚而死,李德、李玄贞心里不痛快。他知道心结难解,可以放弃切,只求带着阿娘和妹妹隐居度日,李德却不肯放过他们。
早知如此,十岁那年,他就该和父子俩同归于尽,结切。
全是烫伤、青紫淤伤……”
“后来烙马印结束,公主还是不屈服,王子很生气,不许公主骑马随军,让她和奴隶起走路,公主鞋子磨破,脚底都烂……”
“看守人不给公主吃,公主很饿,和奴隶起挖草根吃……每次找到可以吃东西,公主会很高兴,想办法藏些在身上……”
“王子对女人没有耐性,喜欢他留在帐中,不喜欢他就赏给部下,公主直不肯低头……还想办法逃出去……”
塔丽说每个字,每句话,李仲虔记得清清楚楚。
后来听到商人谈起佛子,他会避开,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再伤人,耽误行程。
今天他问过亲兵,亲兵都说佛子对瑶英颇为照顾,而且佛子是个得道高僧,不近女色,对瑶英并无轻慢之举,他才松口气。
出家人到底不样。
“阿兄……法师知道找到你……定会为高兴……”
瑶英声音沙哑,“们去圣城见他,好不好?”
只有杀李德和李玄贞,她才不会再次被卷进漩涡里去。
李仲虔睁开眼睛,暗夜中,双眸透出凛凛寒光,狠戾狰狞。
他扯起薄毯,笼住侧身而睡瑶英,塞块枕头在她脖子底下,让她睡得舒服点。
瑶英眼睫轻颤,抬眸,半梦半醒,攥住李仲虔衣袖。
“阿兄……后来认识个人……”
无数个夜晚,他在梦里看见她。
梦见她坐在马背上抹眼泪。
梦见她蜷缩在帐篷角落瑟瑟发抖。
梦见她蓬头垢面,和帮奴隶起蹲在荒地上挖草根。
梦见她被绑手拴在队伍后面,脚底血肉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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