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丹古不动声色,扫眼门口,认出海都阿陵身影。
难怪她会突然扑上来。
他垂眸,视线落在瑶英黑亮发顶上,她身子轻颤,头埋得低低,缠裹丝绦宝石辫发垂散开来,蹭过他手臂,手指紧攥着他衣袖,指节僵硬。
她很紧张。
苏丹古没抽出自己手臂,带着瑶英转个身,让她可以躲开海都阿陵视线。
“四郎,今天可算逮着你,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?过来,和八郎比试比试!”
几人喝醉酒,满身酒气,力气极大,杨迁推托不得,被扯到长案前摁住,周围人全都围上去,争着给他灌酒。
瑶英站在边观望会儿,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解救杨迁,目光扫过长廊前道由远及近身影,心里猛地颤。
那人脸上也戴面具,身小袖团花锦袍,卷发披肩,臂膀粗厚,身材高大壮健。
他在健仆引领下走进厅堂,鹰隼般眼睛扫视圈,浅黄色眸子在烛火下闪耀着淡金色光芒。
苏丹古视线扫过杨迁时,后者心中凛,身上滚过道战栗。
他没戴面具,脸狐疑,问瑶英:“公主,此人是何方神圣?”
瑶英想想,认真地道:“他是朋友。”
尉迟达摩和王庭之间盟约是个秘密,连杨迁也不知情,她直觉不能透露太多。
听她语气郑重,显然很信任苏丹古,杨迁没有多问,仔细打量苏丹古,男人脸上罩着面具,看不清面容,瘦削挺拔,紧束革带勾勒出劲瘦身形和肌理线条,猿臂蜂腰,气势凶悍,周身萦绕着森然磅礴气息,望而知肯定是个绝顶高手。
瑶英整个人挨在他胳膊上,像只扒在他身上撒娇猫,跟着他动作慢慢挪动,等背对着门口,余光看不到海都阿陵,身体慢慢放松下来,轻轻吐口气,抬起脸,看着苏丹古。
没什好怕,苏丹古在这呢。他在这,她就觉得很安心。
虽然他沉默寡言,句安抚她话都没说。
瑶英紊乱心绪慢慢平复下来,“苏将军,海都阿陵是不是来找尉迟达
瑶英飞快收回视线,转过身。
她不会认错,那个人就是海都阿陵。苏丹古说苍鹰发现他白隼出现在高昌附近,他果然就现身。
苏丹古就站在她身旁,她怕被认出来,下意识张开双臂搂住他胳膊,抓得紧紧。
她突然靠近,苏丹古微微怔,面具下浓眉轻拧。
瑶英小声说:“苏将军,海都阿陵来,就在门口。”
杨迁热血沸腾,要不是场合不对,他很想找个理由和男人比试比试。
瑶英觉察到他跃跃欲试,不由失笑。
他愿望注定落空,苏丹古只会在杀人和救人时拔刀,其他时候绝不与人动武。
三人汇合,离开廊道,穿过丝竹声声厅堂。夜色深沉,灯树前淌下烛泪凝成道道瀑布,仍有舞伎飞旋起舞,长裙飘扬。
忽然,几个身着锦袍、喝得醉醺醺宾客拦住他们去路,七八只手掌拍向杨迁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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