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达摩怔,随即自嘲地笑。
他身为国主,自知高昌抵挡不住北戎大军,俯首称臣,废发妻,迎娶依娜公主,纵
在夹缝中求生尉迟达摩何等精明,诸事不沾,浑浑噩噩,谁都怕,谁都不得罪,他绝不会在瓦罕可汗地位稳固时彻底倒向海都阿陵,毕竟他以为双儿女还在依娜夫人手上。
而且昙摩罗伽晓谕各国,公开庇护她,他不敢得罪昙摩罗伽。
心中所想被瑶英道出,尉迟达摩面色微沉,把掀开身上披风,坐起身,挥挥手。
执刀亲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。
杨迁愣会儿,长剑入鞘,皱眉看着尉迟达摩:“好端端,国主既然无意告密,为什要故弄玄虚?”
厅堂笑语不绝,空气中弥漫着烤肉、香料、美酒浓烈醇厚香气。
毡帐中,尉迟达摩神色冷漠,杨迁拔剑和亲卫对峙,气氛紧绷。
瑶英面不改色,看也不看亲卫手中长刀眼,走到尉迟达摩面前:“国主若真想讨好北戎,只需高喊几声,引来依娜夫人亲卫就行。”
尉迟达摩两眼眨不眨地看着瑶英,眼底血丝猩红,“依娜只是个公主,无兵无权,海都阿陵掌有兵权,追随者众,他日必能取代瓦罕可汗,将公主献给海都阿陵,得到更多。”
瑶英浅笑:“国主,瓦罕可汗还建在呢。正如你所说,依娜夫人只是位公主,可她却能软禁国主,还不是因为国主畏惧她叔父瓦罕可汗,所以隐忍退让?瓦罕可汗老当益壮,海都阿陵尚缺几分火候,在他们没有分出胜负之前,以国主为人,不会允许自己把柄落到别人手上。”
瑶英盘腿坐下,道:“因为国主想试探,看值不值得他冒次险,要是被吓唬住,国主就能占据主动。”
她话锋转,看着尉迟达摩褐色双眸。
“敢问国主,通过考验吗?”
尉迟达摩和她对视片刻,唇边挑起抹笑,“公主从容不迫,达摩佩服。”
瑶英正色道:“不敢当,国主忍辱负重,犹如在烈火中煎熬,瑶英远不如国主。”
尉迟达摩嘴角勾:“有什把柄?”
瑶英淡淡地道:“国主向海都阿陵报信,传到瓦罕可汗耳朵里,这就是你和海都阿陵暗中勾结把柄。海都阿陵野心远在瓦罕可汗之上,若他胜,高昌灭亡只在眨眼之间,若瓦罕可汗胜,必定恼怒于国主,国主届时如何自保?”
“不管向谁告密,国主得不偿失。国主这些年殚精竭虑,忍辱求全,所求不过是方安定,想来不会做亏本生意。”
尉迟达摩和杨迁样,祖籍河西。尉迟族中名将辈出,他祖父曾官拜瓜州刺史,中原纷乱时,尉迟族被迫西迁,流亡至高昌,和望族联姻,成为高昌国主。
他们家是武将世家,可惜尉迟达摩父子身体瘦弱,不宜习武,父子俩没能继承家族衣钵,行事偏于懦弱,只要有人率兵攻打高昌,二话不说,先送美人金银讨好对方,因此屡屡被世人诟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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