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溯微起身下楼,出客栈,外面晨曦如金。又只信蝶翩翩飞来,他伸手挟:“五日已至。”
“……”沈溯微感觉,倘若师尊对他信任也有计量,他多年积累可信度怕是正在这几日急剧降低。他松手放信蝶。
“再三日。”
下刻,银匙“咔嚓”下插在花心,径直叉走,进徐千屿嘴里,口吃掉半个。
萝卜是冰镇,咬软糯多汁,沁人心脾,盛暑天里很得她心意。她便把剩下那半个也叉起来吃。
吃完之后,她用帕子抹抹嘴,问师兄今日什时候走。
但见沈溯微看着她不语,她还有些奇怪地望他眼:“怎?”
沈溯微看她神色如常,甚至心情愉悦,好似完全不记得早上通当头呵斥。
家里带走她。
她心里不畅快,便把这桩仇,算在他头上,从此恨上他。
徐千屿是喜是怒,是爱是恨,其实都与他无关。他不过是个过客。
但凡事有对比,对比还如此强烈,他心中便有丝波澜。
但他手上玉箸却拿得极稳,剑气未受丝影响,如劈丝般精准地分成数缕,白玉萝卜雕至花心,花瓣只绿豆大小,向内蜷曲,连接处只有头发丝粗细,却未曾断掉处。
思虑半晌,他很难相信,她其实不是故意。那不过是小姐起床气,殃及池鱼。
“没什。”沈溯微垂眼,淡淡扫向桌上菜,她其他没动多少,单把那朵花全吃,“不吃?”
“不吃。”徐千屿扫眼,轻松地招手叫小二来将剩下装盒带走,语气骄矜,“只吃最漂亮东西。”
是。沈溯微长睫微微动。
但这似乎也不能全然抵消那句“是你没用”效用。
沈溯微心想,此桩任务他涉入过深,这是不该。等回蓬莱,便能抽身而去。如此,只消再忍几日,把徐千屿送回去,他也就解脱。
玉箸收,水汽片刻内蒸干。他将碗推回原处,那白玉萝卜已然开花,层层叠叠上下九层,晶莹如玉。花瓣上因剑气结出冷霜慢慢融化,如娇艳含露,美不胜收。
清晨日光从侧窗照进来,将他侧脸照得如雪冷峭。
他沈溯微,最忍得住,便是磋磨。
这“富贵牡丹”版白玉萝卜,摆在众多佳肴中间,实在是太显眼,以至于徐千屿第眼便将它捕捉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