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娘时想起知晚好,再想想自己方才说嫌弃她话,顿时有些窘迫,只讪讪地自解围道:“这……这个大姑娘家个人是要去哪里?简直是胡闹!……她倒是嫌弃起儿来,难道儿子堂堂会元,还要先被她嫌弃?”
秦老太君没有说话,可她知道那姑娘走原因。
从小寄人篱下孩子,并非没有自尊,反而因为长久察言观色,而变得更加“懂事”,不希望自己成为家里那个麻烦。
所以从小到大,她都是处理麻烦。
现在丫头,知道若以外孙媳妇身份重新进盛家大门太“麻烦”,所以她干脆先自告别,免得招来别人厌烦。
自说着埋怨话:“你们就算不是亲表兄妹,也是担着兄妹之情,怎能这般自作主张私下定情?她个无父无母孤女,听说还被人牙子卖过几手,以后让人知道她底细,岂不是有流言蜚语质疑她清白?到时候跟着丢人可是你这个做夫君!你就听为娘句劝,若是跟她无事,只当年纪小,胡闹场。们给足那丫头嫁妆,她爱嫁谁就嫁谁。到时候们还是亲戚,走动起来也有体面不是?”
秦老太君听桂娘话皱眉:“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?这丫头来以后,帮着们盛家担多少事情?你难道不知道?居然带头说出编排小姑娘清白话!实在不像话!”
桂娘急得拍桌子:“哪是编排她?这不是想着以后别人会怎说她吗?她从小寄养在们家里,口个‘姑母’地叫着,怎能不心疼她?自然也愿她好啊!母亲你说说,难道是家天复娶不到好人家姑娘吗?非得娶家里个孤女?这……这不是乡下穷人在养童养媳吗?还有……”
还没等她讲话说完,成天复突然重重将信连同那些药方子,拍在她旁边茶几上,吓得桂娘毫无防备,浑身哆嗦。
这时,她总算是抬头看到儿子脸色——之间平日里总是沉稳不惊儿子,如今面色是说不出难看,他冷冷地说着:“母亲多虑,人家压根没想嫁给……”
可是太懂事孩子,大都不会心疼自己,她若是也喜欢天复,就这走,岂不是
说完,他甚至都没有朝着祖母和母亲拘礼,便幽魂般,语不发,大步离去。
桂娘从来没见儿子这般失态,连忙拿起信来看。
等看完之后,她有些目瞪口呆地将信又递给母亲身边嬷嬷,让她念给老太君听。
桂娘知道这信意思,那个柳丫头大约知道盛家香桥回来消息,也知道她脾气,便功成身退,识趣地走,甚至还劝慰儿子想开些,以后婚娶各不相干。
那丫头还像以前那般体贴懂事,桂娘原本是该松口气,可不知为什,看完这信,尤其是那句“无须牵挂后宅内院”心里却莫名地发堵难受,仿佛是那姑娘早便料到家人各自反应,怕着表哥牵扯精神,耽误前程,她便识趣地先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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