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和帝这辈子,在朝堂上做事情,就是拨拉秤砣,维系旧臣新宠之间平衡。
太子殿下出言,成天复只能再次拘礼,先起身后,人退出书房。
顺和帝接过宫女呈递上来茶水,饮口,然后表情平静,似乎自言自语般:“人是真有才,可是也真狂悖,让他窝在川中再多吃几年盐也不为过……”
太子连忙拱手道:“父皇所言极是,据说他在贡县时,也是因为这样不招人待见性子,几次险些被人刺死,差点就输跟父皇赌约,不过……大西眼下旱涝灾害频生,父皇也急需能臣辅佐,让成天复这样人才直窝在贡县,未免有些浪费。”
顺和帝倒也不意外太子替成天复说话。
当初他派左大人下川中,早便料到与川中牵涉甚深各方会找左大人相谈。
当年他冤枉夏锦溪隐情,陛下对自己当年真心恋慕过女人充满无比愧疚之情。
如今故人后人还在,而且就被送到他眼皮子底下,那般乖巧可人,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想起自己似乎许久没见那丫头,听说是病,难不成就是知道自己身世,所以不敢来见自己?
顺和帝心中时间又是玉人往昔回忆,帝王心肠柔软许多,便道:“既然朕已经答应爱卿,自然要应下,明日朕会颁布圣旨,昭告天下,赐柳鹤疏之女柳知晚府宅座,允她自立门户,恢复柳姓正身。”
可是成天复却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满足,在俯身谢恩之后,又开口道:“臣以为,陛下宜重开当年卷宗,查出柳探花当年含冤实情。”
其实这也是次考验。
田家急切露骨得简直没眼看,他那个大儿子慈宁王这次倒是老实,只跟左大人谈谈他当年进川往事,倒是没有叮嘱左大人什,看上去更像是刺探。
至于他这位久久不曾理政国储太子,倒是交份漂亮考卷。
病弱多年国储参政,真是心梳理盐务,更是整理两大箱子关于川中盐务要义拓印册子,让左大人代为转交给川中省府县下几个*员们。
他这个久病缠身儿子,不亏是先皇后手带大孩子,心胸眼界不俗,并未搞些结党谋私勾当。
得益于柳探花当年那个耿直门生,找到关键性证据,才推翻柳探花贪污受贿冤情,但是陷害柳鹤疏幕后黑手却未找到。
当时这陈年旧案平反,只是平平无奇地在卷宗修改行,对于恢复柳鹤疏名声毫无帮助。
现在成天复提出旧案重审,就是要大张旗鼓地替柳鹤疏洗清名声。
顺和帝垂着眼睛和蔼地看着成天复,可声音却降些:“成卿在贡县应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交接处理,至于柳探花案子,朕会着人处理,就不必你来操心……”
成天复看陛下又打起太极,正待进言时候,却被立在旁太子急急打断:“成大人,陛下最近批阅奏章太过劳累,你若无事,便先退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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