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如东流水,万事向前看。
走得好好,不必回头。
……怎有种荒诞错觉。
眼前起伏山岭,银装素裹树木,好像梦中场景般,很不真实。
可是天书藏洞之内,那声音再度传出来,打断她所想:
“你爹是个穷书生。他死得很早,很轻易。你从没见过。书生,又穷又可怜,但脊梁是直,肩上扛过万卷圣贤书。”
衡南却笑:“你不要骗。”
好像这个答案比她想象还要满意。
她松口气,终于觉得自己有部分是昂首挺胸,可以配得上师兄。
“师父何时骗过人?”丹东摇头笑道,“衡南,你这孩子自尊太强,执念又太重。这些前尘往事,是与非没那重要,走得好好,便不必回头。”
“是穿紫袍那个九王爷吗?听说他是娘那段时间常客。”
丹东摇头。
“是脸上长痦子刺史?记得他曾经要抬娘做妾,要起去。”
丹东摇头。
“是那个大肚子商贩?从前比过,他鼻子跟很像,是他吧?”
最大优点和最大缺点,都是个心软。”
丹东将展平赐婚书递她,看着衡南接过去,欣慰地点头道:“师父为你寻得良人,也为君殊觅得佳妇,真是件极好事。”
衡南拿着手书向外走。走两步,又回过头看着丹东,肩上灵火跃动在眼珠里,似乎想说些什,黑暗山洞里声有回响:“从未有人偏宠至此。”
丹东笑道:孩子,这不是偏宠,是你值得。”
“值得?”衡南捏着那张纸,咂摸这两字,只余极冷和浅苦涩,“假如你知道骨子里是个什……”
“已遂尔心意,必付出代价。”
“已遂尔心意,必付出代价。”
“已遂尔心意,必付出代价。”
她心中再度糊涂。
向下望去,透过细长
“时如东流水,万事向前看。”他摆摆手,“下山去吧。”
山上,白茫茫片。
山道上积雪已厚至脚踝,化作冰凉水,陷入罗袜间。
西风卷着雪吹来,腰带上铜铃声叮咚,裙裾向上摆起,少女将赐婚书衔在嘴里,两手拎起裙摆,小心地下山。
抬头时,眉间热,红点隐约闪烁下。衡南有些恍惚。
丹东摇头。
“是那个穿金戴银老头?小时候他给雪花饼吃,平白无故,他为什给吃呢。”
丹东还是摇摇头。
“是……
“都不是。”丹东淡道,“你猜这些人,都太富。”
老道坐回莲花座上,闭目打坐,轻轻打断:“衡南,师父什都知道。”
“你什都知道,那你知道爹是谁吗?”
丹东对她突然梗感到有些意外,笑得前仰后合:“你爹?你先前不是点不在意吗?来往那多人,即便师父告诉你,你也压根对不上是哪个。”
“能对上。”衡南眼里含着亮光,站在几步外姜花丛里回头,偏执地看他,“其实个个都认着。”
丹东睁眼瞧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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