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殿内火光微亮,夜天凌看到卿尘站在墙壁之前举起那盏琉璃宫灯,灯火摇曳映着她白袍逶迤玉容清浅,身后隐约悬挂着幅军机图。
他上前步凝神看去,心中微微震。卿尘回身将身旁烛火点燃,听到夜天凌头也不回地伸手道:“把灯给。”
卿尘将宫灯递到夜天凌
手掌遮住眼睛,再也看不清那道锋利,寂冷声音淡淡自他口中说出,似悲似恨,丝压抑在骨髓里痛楚极其隐约,却叫人心头痛。
卿尘知道他心中抑太多东西,无从开解,只温柔说道:“不管你要做什,都有陪在你身边。”
夜天凌扭头看她,眉宇清隽,眼中却带着丝歉然:“此次入蜀不知何时回京,将你个人留在天都,总觉得放心不下。”
卿尘唇角弯起淡淡弧度,安静说道:“不管你到哪里,也都要陪在你身边。”
夜天凌微愣,眉头再次皱起:“此去征战难免,沙场凶险,你不能去。”
重,几乎已是种习惯,也是不争事实。削藩,乃是天帝毕生之政愿,此时执意而行未尝不是有夙愿意思。面对夜天凌退,天帝虽不多言,却如何不是无可奈何。
数日前开始,天帝每日昭夜天凌入宫下棋,夜天凌便奉旨陪天帝下数天棋。
如今棋下完。既然要动兵,那便必然将按他部署,事事因势而成,处处可为己用,这便是夜天凌可怕之处。
卿尘舒口气,侧头见夜天凌手臂垫在枕上静静地看着帐顶,方才温柔褪去,脸上连平日人人熟悉清冷都不见,极漠然,没有丝毫感情。唯有那眸中,深冷片幽暗背后依稀竟似摄人杀气,如锐剑浮光般,令人望而生畏。
戒急用忍,他究竟能将这几个字做到何等地步?
卿尘问道:“若有理由,你会带起吗?”
夜天凌扬眉揣度,不置可否。卿尘起身披上外袍,执灯说道:“四哥,你跟来。”
“去哪儿?”夜天凌不解问道。
“天机府。”
府中静悄悄片,卿尘手中宫灯淡淡,朦胧遥远沿着回廊轻转,她在天机府偏殿停下,回头对夜天凌笑,推门而入。
轼父夺位之仇,看似无动于衷,夜天凌对天帝始终维持着父子君臣相处,只因二十余年,他们本便是父慈子孝。
切都没有丝毫变化,那从来不说恨,他所失去,因为太深而不愿提起。爱亦到极处,恨亦到极处。卿尘看着他闭目皱眉,眉间那道刻痕如同揉进她心底。她像往常样伸手,轻轻地抚上他眉心。
夜天凌微微惊,猛地睁开眼睛,却在看到卿尘那双潜静眸子时怔住,仿佛被她自某处深暗梦中惊醒,心中竟涌起如释重负感觉。
卿尘淡噙着笑意,轻声说道:“回家,就不想,总皱着眉头心里会累。”
夜天凌握住她手抚在额头,沉默会儿,突然道:“清儿,人人都说无情,若让他无所有,是不是当真无情无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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