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庚山想起石青临,忽然觉得她身边能有个人也就行,到这个时候,再多强求都没意义。他把壁画照片揣回口袋,“该说都说,真动手术有个什万,也不至于让你不明不白。”
涂南手扶在冰冷床尾横杠上,他在忽然说这些时候她就明白,他肯定是同意做手术。
手松开,她说:“去跟医生说。”
走到门口,听到声唤。
“
又是会儿沉默,他问:“你知道前几年为什那想让你进徐怀组里?”
涂南看他,“因为你喜欢壁画。”
“是喜欢,不过更喜欢是你妈妈,没有壁画,跟你妈不会认识,更不会有你。”
她无言,不知道他为什要提起这个,这多年来他们之间对她妈这个话题避而不谈,已经是共识。
涂庚山却像是思绪被扯远,扯到年轻时候,他跟年轻女人相识在洞窟壁画前,有共同喜好,很快走在起,婚后有个女儿。起初是幸福,可渐渐变,婚姻有裂痕,就没法再起生活下去。谁也没责怪谁,他怪是自己,也许是自己脾气太古板,才挽留不住妻子,又或许这桩婚姻本身就是错。
父亲。
涂庚山从口袋里掏会儿,掏出张纸,也不是纸,涂南看出来,是那张他最喜欢壁画照片。
他说:“听说相框碎。”方雪梅也知道这是他心爱宝贝,去他家时候发现,来时候特地给他带过来。
涂南淡淡说:“不是自己碎,是砸。”
涂庚山看她眼,有会儿没开口。
她喜欢壁画,喜欢看临摹作品,尤其是临摹大师徐怀作品,经常在涂南儿时胡乱涂鸦时候打趣说让女儿长大就去干临摹这行,能看到自己女儿作品那得多骄傲啊。
涂庚山促使着涂南走上临摹路,走到徐怀组里,多少是因为那个跟他共同生活几年女人。早些年也没什,这只是个选择,可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,他开始急切。急切希望涂南能在组里表现好,出人头地,那样她母亲或许会循着找回来,跟她相认。他想着自己可能时间不多,至少另边血脉别断。
等到那巴掌下去,自己这边倒像是先断。
漫长回忆,说完,像是重新经历遍,他问涂南:“你难道不想见你妈吗?”
涂南听着他说话,就像是在听别人故事,那些事情里似乎只有点滴与她相关,她摇头,“不想。”
她两只手握起来,颈后似绷紧根弦。多年父女相处经验告诉她,这时候可能无可避免,又会有场争锋。
然而涂庚山并没有发作,沉默快两分钟也没发作,他把手里有点发皱照片边角摁平,才问她:“你看到里面照片没有?”
“看到,”涂南弦下松,“被扔。”
涂庚山看着她,仿佛在判断真假。
她没有说谎,是真扔,当场揪成团,随后就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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