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南靠着墙,闭上眼,好会儿,开门进病房。
涂庚山精神状态比在区县医院里时要好,他把两只枕头叠在起,人靠在病床上,自己在条纹病服外面穿上件马甲外套。
单独病房,没有别人,涂南进来,他就看着她。
“爸,”她站在床尾,正对着他,喉咙发紧,所以声音也细:“做手术吧。”
“什时候?”他没说不好,也不说好,反而问什时候。
句话,又让涂南心里溃不成军。如果不是石青临已经不得不回到公司去忙工作,她可能会忍不住再去抱住他。
转院周,专家轮番会诊几次,治疗方案也定好几个,最后还是决定手术。
癌细胞已经扩散,风险很大,主治大夫告诉涂南,成功几率可能不到百分之四十。
但不手术,结果只有最不好那个。
涂南靠在病房门口白色墙壁上,给石青临发微信,手指发颤,打错好几个字,撤回又重打,反复好几次。
款,完全不够,这个男人已经声不吭替她全扛下来。
她捏着他衣角,摩挲那上面纽扣,“以后把钱还你。”
石青临目光落在她干干净净额角,知道她是独立惯,可也想她完完全全依靠自己回,故意说:“谁要你钱?只要你人,你拿人来还。”
涂南抬起头,又低下去,肩上头发散下来,她又拨回去,心里有个地方酸麻发胀。
这些年来,这是第次,有个人挡在她前面,为她遮风挡雨。她忧愁苦闷都不用说,就替她做周全。
涂南说:“很快。”
从收到消息以来,她生活里只剩下两点线家和医院,完全没有注意到过去多久,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,手术日期也不会遥远。
她没等到涂庚山回答,只看他低着头掏口袋,这些天他头发长,总躺着,也有点乱。其实她还记得他十几年前模样,早年涂庚山当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,不然也不会被方雪梅惦记这多年,只是上年纪,她印象里只剩下他冥顽不化,再没关注过他相貌。直到如今他被病痛缠身,在惊觉到时间可能剩不多时候,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
石青:你想不想让他接受手术?
涂南:想。
她想,至少,想让她爸活下去。
石青:那就问问伯父意见。
石青:生命是他,们得尊重他。
别说人,就连这颗心,只要他要,也并给他好。
※※※
当天下午,涂庚山转到市区医院。
原先,涂南以为,要出院不会太顺利,但她办完手续去见涂庚山,他也并没有说什,很平静地接受这个安排。
方阮在守着他吃早饭那段时间里,倒是打听到点儿东西,事后告诉涂南,那是因为石青临在跟他谈话最后跟他说句话,原话不清楚,大概内容是:有些事情说永远比不上做,所以建议您好好治疗,亲眼看看对涂南有多认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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