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雾完全不知道要怎跟岑矜相处——这种情绪并非畏怯,而是忐忑,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,担心某时刻,某动作会惹她不快,进而对自己产生恶感。
所以,最稳妥表现就是没有表现。
少年张口试图表达歉意,但余光里,女人手已经握上方向盘,不再看自己这边。
李雾只能垂眼,专心吃手里面包。
刚发动车子,岑矜插在杯架里手机忽然响,她扫到显示屏上名字,眉心下拧紧。
岑矜把车停好,去趟超市。
下车前,她没说自己去哪,只叫李雾在车里等,她知道问不出任何有参考价值内容。
她随意挑些盒装奶与点心,拎回车里。
岑矜选出两样留给自己,其余连袋子起交给李雾,言简意赅道:“吃。”说完自己嘭下开袋,扯出小块面包放进嘴里。
少年接过去,只把那袋子东西拾掇好,搁在腿面,就再无动作。
岑矜心叹息,语气轻软下去:“以后住校就好,走两步就能到教室。”
李雾还是:“嗯”。
车内变得沉静,半个钟头后,他们终于下山,车缓缓提速,驶上高速。
路面霎时变得平坦开阔,也不再如单机那般枯燥,能稀稀落落瞧见其他车辆。
路况佳也意味着人容易犯困,岑矜打开音乐,给自己提神。
,看不到后视镜。”
李雾倏得耳热,忙往后让,死贴住椅背,仿佛被无形手摁在那,动弹不得。
想让他别这拘谨怎也跟强迫人似,岑矜忍俊不禁,坏情绪扫而尽,顺势与他闲谈起来:“你也走这条路去学校。”
李雾:“嗯。”
“怎去,骑车?”
岑矜戴上蓝牙耳机,“妈?怎还没睡?”
那边声音不大,但听上去有些空旷,像是在阳台打来,“睡不
岑矜瞟他眼,咽下面包。
她视线再不偏移,就盯着他看。
李雾渐渐不自然起来,下颌收紧,女人眼神无疑是种施压,她在等,等他何时就范,老老实实吃袋子里东西。
李雾扛不住,长睫下敛,从中抽出包,拆开大口咬起来。
目达成,岑矜冷声道:“三万都借,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客气。”话罢扭过脸去,窃窃扬唇,为自己魄力折服。
不过,除音乐,车里也没有更多响动。岑矜平素还算健谈,但身畔男孩寡言得完全令人无处施展,如不是余光无意扫见,她都快忘副驾上还坐着个活人。
李雾晚饭吃得不多,岑矜担心他年纪轻容易饿,快到休息区时,她问:“你饿吗?要不要下高速吃点东西。”
李雾淡淡吐出两个字:“不饿。”
“……”岑矜不由分说打弯,驶向另道岔口:“饿。”
李雾:“……”
“走过去。”
“步行?”岑矜吃惊:“那很远呀,少说要两个小时。”
“三个小时。”
岑矜圈着方向盘指节紧:“天天得几点起几点回啊。”
李雾没给出具体答案,只说:“已经习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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