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生施舍大度被无视,这可惹恼他。他拽着口罩往侧面扯——
露出个卡通小头。
再拽下点——
露出个小乌龟涂鸦,用粗黑马克笔画。
“噗。”虽然这图案看着
江淇文语塞,“你……”
“柳垂江上影,梅谢雪中枝,北宋晏几道《临江仙》。”柳生拿着前几日因被杂志约古风稿而背诗乘胜追击,“不熟,所以不会暗搓搓给自己起个‘柳垂江’表字,诗还要老师来替你背。现在不理,莫非是江、郎、才、尽?”
又有引诗,又有典故,还是自己提出江淹。套组合拳打得江淇文七窍生烟、嘴眼歪斜,口罩都戴不稳。
气极,倒是有些委屈。
“哈哈哈,年轻人血气方刚,针锋相对也赏心悦目,真有活力啊。”齐教授此时已经明白其中原委,知道这两人表面不对付,肯定平日关系不浅。看着硝烟将散,出来把两人驱散回座,“这下想必同学们对‘表字与本名意义是有联系’印象深刻。那讲到联系,就还分为辅助式、并列式、矛盾式……”
戏。
站在教室边上柳生红耳朵,顺带把笑得最大声室友熊青记在小本本上。
江淇文和柳生今年都才上大,18岁少年也不会有太多诗词储备来阴阳怪气。江淇文这招全靠教授学识渊博又驾轻就熟,竟在短短几瞬随机应变,生生把气氛烘到高潮。他瞟柳生眼,意思是这“文过饰非”仇两清。
柳生哪肯,他邪火攻心,上前步,不卑不亢道:“老师,觉得也不定以‘文’来起,说起来,们最熟悉《氓》也说不少淇水。‘淇水汤汤,渐车帷裳’。”
教授正跟下边女生请教这其中奥秘,忙着吃瓜。
此课火爆,两人只能到最后排并肩而坐。
柳生自认大获全胜,那点气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,此刻心中酣畅淋漓且亢奋。他十分大度地上前搭话,“喂,你怎还带着这个口罩?”
江淇文不理他。
柳生道:“才想起来,刚刚下面好像有女生录们。好呀,你是不是早有准备,叫个人丢脸?”
江淇文脸认真听课样子,依旧不理他。
不过柳生嘴上叫着老师,眼睛却直瞪着江淇文。江淇文见教授不发声,又觉得他挑这诗来者不善,索性直接回话:“你想怎样?”
“‘淇则有岸,隰则有泮’说淇水和低湿洼地都广阔,比喻事情都该有个限度,留个脸面。”柳生阴险道,“不如叫江无涯,真是合适极。”
这首骂渣男诗就这样被玩坏,在座都听懂,“留个脸面”是故意延伸出来。这文邹邹“不要脸”,令江淇文想起“如闻蒜酪”恐惧。不过这次引火烧身,无法看笑话。
“你可真是好文友。”江淇文被气得够呛,深知这处打不过他,转移话题:“那请问你‘生’又是什意思?”
“生,生疏。”柳生微笑道:“和江淇文不熟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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