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继续微笑着说：“以后莫仗着自己不死就乱来，嗯？”
青灯没力气回答，面前这个男人
声音如此轻柔，却又如此冰冷。
堪伏渊另
只手在她腰腹间轻轻抹，仿佛无形中股力量撞入身体，青灯全身筛糠般哆嗦起来，身子缩开始大口大口地吐水，他拍拍手站起来，垂眸俯视少女湿淋淋地趴在草地上，狼狈地吐水咳嗽。
青灯咳完
倒在地上起伏喘气儿，视线恍惚。
“起来。”
动弹不得，冰凉水鱼贯涌进她喉口和鼻腔，难受极。
可她还是活着，她意识是清醒，那种滋味生不如死，直到半个时辰后隔壁阿阮发觉不对劲才赶来，急急忙忙把她拉出来，青灯脸已经完全肿胀，倒像真正浮尸，从今往后对她而言水即是噩梦。
正因为死不，才是噩梦。
池塘水更加寒冷，点点鱼腥味，青灯努力挣扎几下便发觉身体力气在迅速消失，她缓缓沉进池底，睁开眼睛可以望见晃动月亮，涟漪阵阵。
她努力地屏住呼吸，可水还是如条条蠕动虫爬进她鼻腔，意识似清醒又是麻木，那种溺死感觉遍遍重复，除此之外什
也想不。
青灯整颗心都凉，冰冷潮水恐惧瞬间将她吞噬。
她怕水。
******
她离开紫剑山庄前曾经过许多尝试。
她本是个死人，借助傀儡术在凡间行走，孤魂在阳世所受苦楚她都需要领受，是故对活物气息尤为敏锐，如枯枝面对火烛，如雪面对烈日。
他转身朝灯火光亮寝宫走去，张扬红衣如夜色里抹燃烧火焰，青灯喘会儿咬咬牙爬起来，瘸拐跟在他后面。
寝宫挂着夜明珠灯笼，两侧侍卫齐齐行礼，他推门进去迈出步，回首看眼停在台阶下青灯，她抱紧自己正在努力地压抑恐惧之后颤抖，张小脸洗过之后雪白秀丽。
“进来。”
青灯进屋就有四名侍女迎上来将她推进里间，方温泉水池热气氤氲，侍女手捧花篮与浴池边悠悠撒落花瓣，角落里鎏金雕花包灯香炉冉冉熏香，沁人心脾。
哗——
衣领又是被拽住，堪伏渊只手将她从水里拎起来，她全身哗啦啦地滴水，脸色惨白。
堪伏渊蹲在池塘边上，拎近点儿，眯起黑眸漫不经心笑着说：“舒服吗？”
她冷得全身麻木，嘴唇青紫，乌黑发丝缕缕贴在她冰凉脸颊上，眼前男人笑容过于刺眼，她闭上眼睛。
他知道她怕水。
而对活物而言寻常之事，待她也许是致命。
比如水，令她生不如死。
死后苏醒第夜她泡在浴桶里发呆，思虑着种种，水凉也不自知，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完全冰冷僵硬，与尸体无异。
她身体本是尸体，需要热度来驱动，水带走温度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。
她在下沉，沉进浴桶，眼睁睁地看见水面点点没过脖子，下颌，嘴唇，鼻子，眼睛，然后是头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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