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锦停顿下,道:“既是嫁为人妇,操持府中庶务乃分内之事,照料夫——未来夫君也实属应当,至于旁……当今天下,但凡有些本事男子皆是早出晚归,若当真能日日歪在身侧,倒是反而令人捉急。”
“可这世上之事哪有事事如意,倘若身处其中,恐难说得如此轻巧。”
杨氏口吻略重,垂头饮茶时不自觉深吸口气。
虞锦抚过缎子动作略略顿,稍有疑虑地蹙下眉心。
饶是楚澜心大,都嗅到缕不妙气息,她摁着嗓子咳嗽声,给身侧见梅使个眼色。
嘶,不会吧?
虞锦忖度着说:“夫人说笑,自幼来父兄便忙于军务,除却礼仪规矩不许松弛外,其余倒是看管不紧。”
杨氏闻言叹息道:“只怕你父兄将你养得这般好,往后反要受委屈。”
虞锦不解:“太妃何出此言?”
杨氏道:“你乃将门之后,想来也很明白他们这些从军之人日子,行军作战,少则两月,多则两三年,且朝不——为妻为母,难免担惊受怕。尽管眼下盛世尚且安稳,可王爷那个性子,是随他父亲,军务比天大,其余种种皆可往后安置,普通亲王郡王王妃还能说是享福,可南祁王府,实在是受累。”
“既是赶巧,不若趁此让绣娘量个尺寸,做身羊绒小袄如何?”
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何况眼前之人是南祁王生母,王府太妃,她又怎敢推辞?
半推半就,便已至金缕阁。
沈家人是金缕阁老客人,只是主子亲至倒还是头回,掌柜忙腾出上好休憩间,茶水瓜果应具备,又呈上时兴面料以供挑选。
杨氏动作很慢,笑意中又透着几分疏离。
而后炷香时间,杨氏并未让绣娘来量身段,而
虞锦只当是未来婆母语重心长,且乖巧听着,直到杨氏继续道——
“垚南王府应事宜,都需王妃亲力亲为,既要操劳府里,又要照顾王爷,恐怕还需忍得夫君长住军中寂寞,只怕性子娇气些姑娘,都捱不几年苦日子呢。”
虞锦稍怔,不由正襟危坐。
来来,这便是提前“立规矩”,敲打她。
只是她这未来婆母话里,那怨怼口吻是从何而来?
虞锦应和间侧目飞快地打量她两眼,杨氏是很典型温婉模样,并没有很张扬姿色,且平素里又在老太君威仪之下,更难瞩目。
听生莲打听说,太妃杨氏自老王爷逝世后不久便身体抱恙,沈宅诸事应不管,就连平素里夫人之间应酬也很少参与,是很恬静性子。
可不知为何,虞锦只觉她脸愁容,那几根深深皱纹,瞧着并不像是万事不理样子。
相比虞锦偷摸打量,杨氏端详来得更直接些。她忽而笑说:“虞姑娘生得明艳,瞧着虞家将姑娘养得很好,想来自幼便没受过委屈吧?”
这话问得委实有些没头尾,虞锦眉梢跳,当即想起从前尚在灵州时,那些成亲不久女子是如何抱怨婆母刁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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