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荣从地牢归府,黑衣上还沾着散不去铁锈味儿,他叩门入室,见自家王爷动不动,背脊直挺地坐在榻边杌子上,隔着幔帐,里头正是三姑娘。
他拱手道:“王爷,那二人说是喀什部语言,动刑之下才老实招,那喀什部小可汗不知如何得知府里有个不会拳脚功夫小小姐,于是动歪心思,意图命人活捉三姑娘以胁迫王爷打开狼仓关。王爷,这二人如何处置。”
“斩,把人头给多禄送过去。”
多禄正是那小可汗名字。
段荣应是,目光在沈却握着虞锦那只手上停留瞬,俯首退下。
楚澜亦是眼巴巴盯着她,着急道:“快说呀。”
沉溪道:“元先生说是失血过多,倒无性命之忧,只是那小臂上口子划得实在深,缝好几针,还不知几时能醒。”
沉溪说着便红眼,三姑娘肌肤嫩白,那几针下去,饶是她都瞧得于心不忍。
白管家松口气,无性命之忧便好。
他蓦地唤来丫鬟,道:“快去药房择根千年灵参送去后厨,吩咐厨娘立即炖上乌鸡汤,味儿要够鲜!鸡汤补气血,三姑娘醒来要喝。”
她面色苍白,唇瓣也失颜色,袭藕色锦裙被血染红,小臂上血从指尖滴落,双目紧闭,眉心轻蹙,残花似奄奄息。
沈却阔步上前,太阳穴骤疼,浑身筋脉似被人生拉硬扯般,眼前忽明忽暗,似有画面忽闪而过,快得沈却难以捕捉。
他半抱起虞锦,哑着嗓音道:“元钰清!”
仔细听,那声线都在隐隐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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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则这种事从前也并非没发生过,王爷之所以对表姑娘那般严苛,正是因多年前也曾发生过同样事。
不过自那以后,槐苑表面看似切如常,可暗地里暗卫增倍不止,而这些王爷也并未与表姑娘提及,只拿此事督促她勤学苦练。
只是不曾想,这事又……
段荣回头看眼门缝里微弱烛光,叹口气
丫鬟立即应是,小跑着奔向后厨。
白管家回过神来,又问:“王爷人呢?”
沉溪道:“王爷在里头看着姑娘呢。”
说话间,元钰清从屋里出来,白管家与楚澜当即又围上去,东问西问,问得元钰清脑仁突突直跳。
约莫炷香后,得知虞锦无大碍,院子里人才散得七七八八。
时间,南祁王府上下戒备,已至子时,依旧灯火通明,侍卫五步间隔地将王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。那两名刺客已然被捕,段荣正在审问。
琅苑正房外杵着好些人,丫鬟们听说方才惊险事,吓得个个咬唇讶然,且她们伺候在内院,这些日子来与三姑娘相处甚好,也很是为她担忧。
白管家与楚澜更不必说,于廊下来回踱步,就连楚澜都诵起心经。
终于,声轻响,房门被推开,沉溪捧着托盘出来,那托盘上满是沾满血细布,看得人颗心高高悬起。
白管家匆匆上前,道:“如何?三姑娘可有大碍?元先生如何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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