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弦被慢慢挑起来,发出最后丝刺耳余音。
他手突然被握住。
“你手指流血。”
薛琼楼低下眼眸,手指上绵延着道血痕,不深不浅,因而也感觉不到刺疼。
她拿出条白色发带,依次给他四根手指裹圈,十分娴熟地以个蝴蝶结收尾。
只手从背后绕过来,按在琴弦上,琴音戛然而止,她揉着眼睛打个激灵,眼梢发红,心有余惊地喘口气,光束中浮尘如流萤轻散。
薛琼楼站在她身后,半垂眼睫在光影中聚成纤细线。
“不要乱碰。”他低声道:“这是真扶乩。”
“但是刚刚绫道友也弹,”白梨把两手放在案下,“为什那会儿没事呢?”
他没有回答,修狭五指微屈。
薛琼楼拎着鱼尾巴,那条可怜白鱼在他手里扑腾不止,水珠扑簌簌地往白梨这边甩过来,他自己滴水不沾。
白梨立刻拿袖子挡脸,可为时已晚,发丝沾上细密水珠,眼睫与脸庞也未能幸免。
“快点放回去!”
噗通声溅起水花。
他随手把鱼扔回水里,嘴角有散淡笑意。
“这里有鱼塘,想喂鱼玩玩。”
姜别寒架起他:“不,你不想,们去别处看看。”
绫烟烟附和:“想看刚刚那几面白墙上墨笔,拓几份下来回去临摹。”
“可是不想啊……唔……”
夏轩坚持想在这喂鱼,结果被两人蛮不讲理地架起胳膊,还紧捂住嘴,不准他出声呼救,就这样被连拉带拽地架走。
“没有纱布,”她拍拍那个蝴蝶结:“发带凑合。”
他眨眨眼,眸中翻涌戾色如浪涛卷起又沉没,最后归于平寂。
而后白梨眼睁睁看着他抽
串喑哑嘲哳琴音震颤耳膜。
简直魔音入耳!
“好难听!”白梨闪电般捂住耳朵:“你原来不会弹琴吗?!”
“不会。”
他手按住琴弦,坦然承认,笑意全无,眼底甚至有冷峻戾气:“只有这件事,不论学多久,都学不会。”
白梨擦着水珠回头,身后不知何时已经人去楼空,整座小筑只剩下把琴孤零零地昭示着不久前喧闹。
琴身泛着淡淡木香,做工精良考究,生漆崭新,唯遗憾是,这只是把普通琴,并非传闻中山主那把神通广大扶乩。
所以才会大大咧咧地摆在这里。
白梨跪坐在蒲团上,轻轻碰下锋利琴弦,琴弦敏感地微微颤动,空气中有阵阵扭曲涟漪扩散。
声音让人心乱如麻。
白梨捏把鱼食往下洒,几尾金鳞紧紧簇拥着争抢鱼食,水面下白花花团,像清水中朵正在绽放白芙蓉。
“它们和你鱼好像,不会是个品种吧?”
在中域水池里能看见东域特产白鱼,鹿门书院与金鳞薛氏又同出儒门,说不准两者之间有什联系。
哗啦声,条白练从水中冲起,几点水珠扑到她脸上,和着暖融融日光,带着凉丝丝暑气。
“不如你仔细瞧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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