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梨麻木地收回目光。
装得真像。
寇小宛深信不疑,歉然道:“不惊扰不惊扰,是招待不周,鄙府地势复杂,府宅密布,之前有客人借住鄙府,也是经常迷路。”她扬手指条路:
木门半掩,门楣新刷漆,窗台上挂串星月菩提,被风吹,滚圆菩提子撞在块,发出佛门洪钟般梵音。
奇怪,这地方怎会有这种小屋?
薛琼楼已经上前扣门。
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,先露出片浅紫色裙角,掩在门后窈窕身姿半明半暗,最后探出整张明媚芙蓉面,狭长水眸像狐狸眼睛。
看清这人容貌,白梨心底惊。
片刻后,身后传来踢踢踏踏脚步声,白梨泰然自若地走在他身侧。
“你又跟上来?”
她脆生生地大声道:“因为现在不怕!”
“不怕这片竹林有鬼吗?”
“是不怕你啊!”白梨没好气地瞪他眼,步子迈得很大,粒石子被踢得咕噜噜滚到前面,差点砸到他脚上。
光影在长廊中流转,游廊尽头是片苍翠欲滴竹林。
白鹭洲多丘陵,风陵园坐落在山峰上,亭台楼阁大都傍山依水,连绵起伏青山如纸剪影,紧贴在青灰色天际。
这片竹林很陌生。
白梨停住脚步:“薛道友,你好像选错门。”
“来都来,”薛琼楼目不斜视:“何不进去看看。”
寇小宛?
“原来是你们啊。”她衣衫整齐,雍容端庄,全无偷香模样,扫两人眼,迟疑问:“两位有何贵干?”
少年翩翩有礼:“们游园时迷路,不慎误入此地,惊扰夫人。”
他浑身上下倾泻着儒门弟子盎然风度,言语之间又有股初出茅庐不谙世事青涩,让人心生好感,又不会心怀忌惮。
事实上,从他踏入风陵园第步起,樊妙仪姐弟俩对他映像,就是个有点见识但很谦虚、家世很好但很低调、少不更事但不会添乱、跟着众人起出来游山玩水世家子弟。
薛琼楼住脚步,靴尖将石子拨到边,不急不慢地继续走下去。
曲径通幽,景色豁然开朗,竹林尽头是片篱笆小屋,屋后有片矮坡,坡上栽满桃李,繁花似锦,芬芳馥郁。
自踏入风陵园第步起,满眼便都是层台累榭,飞阁流丹,仙家宅邸比凡间皇宫更要富丽堂皇。
骤然间出现这座清雅静谧篱笆小屋,好似来到晨兴而起、戴月而归名士隐居之处,小屋后山坡上隐约传来鸡犬嬉戏声音。
像片与世无争桃源乡。
竹林冷风萧萧,白梨被吹起阵鸡皮疙瘩,胳膊上寒毛直竖:“别吧,好奇心害死猫。”
“们进这扇门是错,那剩下那扇便是对。你害怕话,可以自己原路返回。”整片竹林阴影都在他眉眼上晃动,“锅是背,和你没有半点关系,所以也没让你跟着啊。”
白梨:“……”
他还真是会活学活用。
薛琼楼脚步不停,径直往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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