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好像确实生病,脸色不甚好,显得眸中黑色愈发深沉。但就因为这般,他原本疏离冷漠神情被削弱,平添丝凡人气息。
“手好些吗?”荀翊突然开口问道。和宁姝预料不同,他问是完全无关件事儿。兴许是因为他病,语气竟还有些温柔,再次颠覆外界皇上严苛传言。
宁姝回道:“回皇上,好多。”
果然是皇上,宫里什事儿都瞒不过他,宫斗戏诚不欺!
荀翊扫眼她那垂在身前双手,他也是昨晚到孔雀蓝釉罐里才知道宁姝烫伤手。也正是这个缘故
戴庸又是着急又是心疼,连忙要传太医,皇上却只摆摆手,让他将宁姝传来,是以才有如今幕。
宁姝看着那屏风,上面是水墨万里恢弘江山,平阔之处还有百姓耕种,市井小像,细致入微。这算是这磬书殿内为数不多摆设之,兴许正是因为印证江山社稷才能得入此间。
宁姝深吸口气,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,但行步是步吧。
待她和戴庸进到殿内,躺在榻上荀翊说道:“戴庸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戴庸仍是有些担忧,欲言又止,荀翊轻摆下手:“去吧。”
宁姝急匆匆赶到罄书殿时候,戴庸早已在门口候着请宁姝进去。
宁姝跟着戴庸进磬书殿,果然如小白所说,磬书殿内部宽阔宏大,褚红色木梁错落高低,营造出种皇权高高在上捉摸不定气韵。只是内部没有半枚瓷件,在宁姝耳中,这间殿宇安静非凡。
“宁姑娘,这边请。”戴庸走到侧屏风旁,半含着腰说道。
宁姝有些犹豫,原本皇上急召就很古怪,如今却还要进内殿,“戴大人,这是……”
宁姝赶来匆忙,衣领还有些不平整,戴庸只低着头说道:“宁姑娘,咱家怎好称大人?说实话,咱家也不知道为何,姑娘进去便知道。”
戴庸这才退下。
宁姝方要行礼,荀翊说道:“免。”
殿内陷入尴尬沉默。未待多久,荀翊说道:“站那远做什?过来。”他声音有些虚弱,气音偏多。
这语气颇为熟稔,好像两人早已相识许久。宁姝心里觉得奇怪,但不敢违抗皇命,便往前挪过去。
她走近,偷偷看眼荀翊,又连忙将头低回去。
他并非说谎。
皇上早朝之后习惯是到磬书殿,甚至可以说皇上生活几乎就是寝宫、磬书殿和上朝三点线,偶尔会去御花园走圈,也不过是想换个地方换个思路罢。
而在这旁人看来乏味日日当中,皇上可说是勤政无休,没有日贪眠,没有日偷闲。
可今日皇上到磬书殿没多久,突然说自己昨夜未睡好,要去内殿再休憩片刻,让内侍去御膳房煮碗桂花甜汤来,待他醒喝。
戴庸跟着进到许久不用内殿,皇上几乎是立刻倒在榻上。他脸色煞白,额上尽是沁出冷汗,显然已经忍耐许久,只为不让旁人看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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