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敖当即谢恩不迭,说完恭维话,他这才道:“车驾已备下。”
刘藻点点头,与谢漪道:“们同去拜见外祖母。”
新妇入门,拜见长辈。她不好光明正大祭祀先王,却可以去给老夫人上柱香,且刘藻心中,最亲近长辈,也只有老夫人。
谢漪起身道:“好。”
她们相携出门,登上车驾,往旧宅去。
刘藻道:“是方才新想,喜不喜欢?”
谢漪含笑,道:“喜欢。”
刘藻顿时得意,道:“还是你生得美貌,怎描都好看。”
谢漪瞥她眼,目含嗔意。
这时门被叩响,刘藻道声:“进来。”
谢漪眉,长长弯弯,带着疏阔清朗之气,使她柔婉面容,平添从容淡泊之意。刘藻细细端详,想着要为她描什样眉。
武帝朝时,司马相如之妻卓文君,眉色如望远山,时人以为美,做远山眉仿之。刘藻在美人图中见过远山眉,确实很好看,但是远山眉秀丽柔淑,适宜贤淑持家女子。谢相自然也是温柔贤淑,然而她是丞相,于内固然温婉,于外便需贤达严明。今日她们还要外出,会被外人看到,远山眉并不适宜。
那便八字眉?惊翠眉?长眉?
刘藻都觉不适宜,不论什眉形,到她眼中,仿佛都远远地配不上谢漪,衬不出谢漪万分之好来。
她迟疑得有些久,谢漪不由抬眼看她,刘藻留意到她目光,认真道:“你太好看,寻常式样配不上你,你容再细细想想。”
刘藻自胡敖唤出皇后,便有些低落。谢漪看出来,陛下低落,自是因为皇后二字,出椒房殿,便无人喊,就是胡敖,过今日,只怕也不会如此相称。
“这样已很好,已十分知足,你也不要觉得遗憾
胡敖笑吟吟地推门而入,他走到二人身前,行个礼,先道:“拜见陛下。”而后又道:“见过丞相。”
丞相二字出,他又笑着自责,跪下来,佯装请罪道:“瞧臣这眼色,怎还能称丞相,当是拜见皇后殿下。”
谢漪笑,道:“你起来。”
胡敖欢欢喜喜地爬起来,又道:“臣做朝贺第人,陛下可要赐臣福气。”
刘藻也笑下,只是她笑意极淡,道:“赐百金。”
她夸赞直白,谢漪将目光轻轻敛下,微微点下头。刘藻并未发现谢漪显出些微羞涩,她细细琢磨许久,终于勾勒出个新式样,取过螺黛,沾少许,沿着谢漪眉形轻轻描画。
谢漪合上眼,眉上有些痒,下下地扫过,能感觉到这人是多本正经地在为她描眉。
过片刻,刘藻停下,她细细端详谢漪番,显出个欣悦笑容,道:“好。”
谢漪睁眼,望向镜中,双眉弯曲如新月,比常见柳叶眉要细些,用黛也更为浓重,两端稍尖,偏生却不显尖锐,姣美清丽之外,反倒有高阔悠远之意,意外地与谢漪相衬。
“这样式,从前没见过。”谢漪望着镜中,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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