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连日来期盼,连日来等待,都显得如此可笑。刘藻心思飞转,却怎也提不起当面问问谢漪勇气,下意识地便想逃离。
她匆匆回宫,便如她匆匆地来。
回去路上,伤心之余,又觉生气。
谢相明明答应过她不走。她答应陪她,便不该食言。她可以藏好
仆役回道:“陛下回宫去。说是有急事。”
原来是有急事。谢漪便令他退下,藏在袖袋中香囊似乎添千钧重量,沉甸甸。她坐回案后,继续写尚未写完书信,写完,令人快马送往巩县,而后又将这几日选出忠仆寻来,择出半,并赶往巩县布置宅邸,余下半,则留在京中,几日后,与老夫人同赴封地。
到时,就再也不必回来。
老夫人行止可恶,却终究是她母亲,谢漪对她也下不去手,干脆远远地遣开,两下里都是眼不见心不烦,于她于母亲,都好。
其实此事,原也不必这样急。正当冬日,道上都积雪,路途难行,不免颠簸。不如等上三五月,待至开春日暖,道上雪化,再缓缓上路。可她却不愿再委屈陛下,她要将自己这头都收拾干净,不让陛下为她事心烦。
女红活计真是难。谢漪努力九日勉强能绣出纹绣,又接连赶两日工,今日终于能将香囊赠与刘藻。
只是她出门前,端详会儿,觉得这香囊绣得简单,似乎及不上陛下先前自李琳处得来那枚。
她所制香囊是蓝色,绣是竹。山南之竹,俊秀挺拔,逢霜而不折,遇暑而不枯,斫而为箭,锐利而锋芒。
她觉得竹与陛下甚是相像,且竹简单易锈,很是合宜。
然而绣成之后,多看上几眼,她却觉得她绣竹子只具其形,而无其韵,少股不搏自直精气。谢漪想到李琳那香囊,她那日特意多看好几眼,针脚细密精巧自不必说,上头所绣是支莲花,初出清水,清丽动人,较她所制,好上许多。
这去路远,且她也不会放任老夫人在封地乱来,选去人自是心腹,也需多加提点。这忙就忙到日落。
冬日夜幕降得早,不多时,天就黑透。
谢漪匆匆乘上车,往宫中赶,今日是数日之约最后日,万不可误。
刘藻看到谢漪书信,满以为她又要离开,修缮宅邸是为辞官后,回封地居住。
她不敢信,又将尺牍原原本本地看遍,确实是传令家臣修缮宅邸。刘藻明白过来,难怪谢相会绝口不提数日之约,她已想好要离去。
她便特换乘辎车,来衙署路上,改路。
辎车中有暗格,用以收藏要紧文书,谢漪到衙署后,将香囊放入其中,欲待乘车入宫时取出,赠与陛下。
不想陛下却忽然驾临。
香囊被妥帖放置,谢漪独自登车,将其取出,然而回到房舍中,却见舍中空无人。
她去回,不过片刻,陛下怎就不见。她不免奇怪,唤外头侍立仆役来问,陛下去何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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