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羞愧不迭,以袖掩面道:“臣愧对陛下,竟与陛下提婚事。请陛下降罪。”
刘藻指尖颤下,维持着平和容色,道:“小事耳,谈何降罪?”顿顿,又道:“倘若无事,
只是陛下岁数到,总不能迟迟空置着中宫,总有些胆大,欲谋这荣光,宁陵侯便是其中之,他较聪明,托到长平侯跟前。
“是宁陵侯,欲与帝宗结亲”长平侯说道。
刘藻笑意不改,说话,却使长平侯胆战心惊,她甚是和气道:“宁陵侯竟能劝动阿兄为说客,可是许什酬谢之礼?”
长平侯当即便坐不住,腾地立起,跪伏在地,颤声道:“绝非如此,是臣微时,受过他家恩惠,故不好辞,若是冲撞陛下,还请陛下降罪。”
刘藻眉目微微舒展开,弯身扶起他,看似责备,却甚亲近道:“朕不过问罢,阿兄何以惶恐至此?”
跪下行礼。
刘藻令他起身,长平侯起来,也不敢直视皇帝,转身与谢漪作揖,道声:“姑母。”
谢漪与他颔首。
刘藻令他坐,方温声问道:“阿兄此来,可是有什为难之事?”
长平侯听到这声阿兄,便很惶恐,险些又要站起身来道不敢,好不容易忍住,看眼丞相,又看看皇帝,如实禀道:“确实有事,要求陛下。”
长平侯就着她搀扶站起,面色仍是白,低着头,不敢吱声。
刘藻道:“恩情自是要偿,否则如何立足?只是卫氏复爵不久,能有什底子?偿起来也勉强。不如这样,这旧恩,朕来还。往后阿兄便不要应承这等事。说成,他们未必多感激,说不成,指不定背地里怎埋怨,不值当。”
长平侯本就不情不愿地来,闻言自是答应不迭。
刘藻令他坐下,又与他道:“卫氏要重振家声,可不是赏个爵位,赐些珍宝便能成,还得子弟争气才好。阿兄为家主,得担起责来,督促子弟上进,族中若有俊彦,有朕与谢相在,总不至于埋没。”
她语重心长,殷殷叮嘱,长平侯受教,连声应诺,又觉着实对不住陛下,明知陛下对皇夫之事另有计较,暂且不愿提起,却偏偏应宁陵侯请托,来使陛下为难。
卫氏家子老实,难得他有事相求,刘藻十分温和道:“家人说什求不求?阿兄说来就是,帮得上,朕自鼎力。”
长平侯受宠若惊,期期艾艾地说来:“是陛下婚事。”
胡敖吓跳,长平侯当着谢相面,就与陛下提婚事,陛下恐是要生气。然而刘藻却未显出怒意,笑着道:“哦……婚事?”
长平侯便十分紧张,去岁,廷尉代侄孙向陛下求亲,陛下口中说着考虑,却连日不置词,且频频挑拣廷尉错处,又将他那侄孙调出京去,往偏远之地做小小县尉,朝中大臣个个阴谋老成,见这出出,岂能还不知陛下态度?就是廷尉,也不敢上前问陛下考虑得如何。
此事草草收场,大臣们再不敢再与陛下起皇夫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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