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官看过,便知病情和缓,余下便是将养。
刘藻在午间醒来,谢漪喂她吃碗米粥。米粥熬得稀薄,无需咀嚼,可直接吞下。刘藻没什胃口,但谢漪喂她,她便努力地往下咽。
谢漪喂她粥,亲为她擦去嘴角粥渍,
不知过多久,刘藻已在半梦半醒间沉浮,她嗅到那熟悉香气,独属于谢相味道。那香气比世上最好香更能使她安心。刘藻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,与谢漪说句,不必守着,不必这样委屈自己,忍着恶心,守在她床前。这样子,又算什呢?可眼睛却怎也睁不开,喉咙也似堵泥块,发不出声。
她感觉到那柔软指尖温柔地轻抚她眼角,下又下,耳边似还有叹息。刘藻心倏然间瓦解,她想,怜悯也好,同情也罢,谢相还肯理她,便已很好,她还有什可不满足。
谢漪声音响起,落入刘藻耳中,如此温柔可亲,她道:“听话,不哭。”
刘藻方觉脸上湿热片,竟是落泪。
不多时,黑暗似浪头打来,她彻底地沉入昏睡,什都不知道。
息。她忙松手,面上满是窘迫。谢漪怔,抬首看向她。刘藻见她看过来,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,将方才抓过她手藏到被下,唇舌间满是苦涩。
谢漪心也跟着难受起来,她只是见陛下手心有汗,想到太医令那句,盗汗过甚,肾府阴虚,于底子有亏。担心陛下因这病,伤根本,方才皱眉。她轻轻地唤声:“陛下。”
刘藻脸色苍白得可怕,听谢漪唤她,她抬头看她眼,却不敢与她对视,重新低下头。
谢漪柔声道:“好生养病。”
刘藻身子僵,点下头,回道:“知道。”
夜之中,小皇帝情状不稳,医官来好几回,到最后,便与谢漪同,在床前守着。直至天明,皇帝睡稳,医官方才去偏殿,伏案而眠。
胡敖也恐谢相熬坏身子,上前道:“丞相熬夜,也去歇歇?陛下身前,有下官照看。”
谢漪看眼滴漏,已近辰时,宫人送药上来,她起身接过,道:“来便是。”
胡敖不敢多言,行礼,退至旁。
有谢漪在,刘藻确稳定许多,除夜间反复,接下去整日,除偶尔咳两声,便无甚可虑之处。
宫人端水来,谢漪恐她出汗难受,每隔个时辰,都会为她擦拭脸庞。她转身拧帕子,温水浸过帕子,清爽舒服,谢漪细致地为她擦拭过,温声道:“陛下睡。”
刘藻便合起眼睛,可她却睡不着。身子累得很,眼皮沉得似坠重物,五感却反倒敏锐起来。她听到谢相起身,步履声渐渐远去,而至于消失,她心便紧紧。谢相这是走吗?
她脑海中全是谢相方才那皱眉,不由地便绝望起来。
都怨她不留心,竟出手碰谢相。明知她不喜,她厌恶,竟却忘,又增她厌弃。
刘藻混沌间,更加心伤,股无处排解郁气闷在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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