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藻容色冷下来,挺挺背,好使自己看上去底气足些,问:“谢相以为何人可胜大任?”
谢漪说个名字。此人刘藻曾有耳闻,又是隐逸贤人,避世深山。这样人,教起书来,只怕较桓匡犹不如。
刘藻自不愿答应,环视殿中,问道:“众卿以为如何?”
众卿有人曰可,有人曰不可。如此来,又是通廷辩。
辩上午,刘藻听得头昏脑涨,依旧无结果,只得下令散朝。
“廷尉可曾为人师?他有学识吗?他知如何教导弟子吗?天子师非儿戏,廷尉断案可,帝师断难胜任!”
言辞激烈,几乎要上上下下地指摘李闻本人。
刘藻看那人,是少府卿,正是谢漪门下走狗,顿时气不打处来。她左右看,终于说上朝以来第句话,她将目光转向梁集,道:“车骑将军怎看?”
梁集早得太后指示,不妨示好皇帝,以使她与丞相结怨相争,他们来坐收渔翁之利。
闻皇帝垂问,他禀笏出列道:“臣以为,廷尉可为帝师。”
朝,当年木偶,最大收获,便是教她发现此人。
李闻正可为她所用。
那奏本上,立即有人攻讦。刘藻坐在宝座上,听底下七嘴八舌地争论。
攻讦李闻之人不算少,但也不太多。他声望高,与他交好大臣也不少,自也有人为他说话。
刘藻看那拨拨出言反对大臣,皆是依谢漪眼色行事,就知必是她指使。她不悦地看谢漪眼,又鼓励地望向李闻。
谢漪早打算如刘藻所愿,但她若不争争便退让,难免使太后生疑。眼下便是暂且拖拖,过上几日,显出孤军难支之态。以陛下之慧,必会以利诱她,到时她在退步,便是合情合理。
谢漪算得极准。刘藻、李闻、梁集三人,看似心,实则只李闻真心要当这帝师,梁集则不过帮着吆喝声,除此之外,再无出力。
刘藻发觉不对,立即召见
刘藻点下头,仿佛无可无不可,又问李闻:“卿可愿教?”
李闻跪地顿首:“臣万死不辞。”
刘藻眼中终于流泻出少许笑意,又忙收敛起来,学着喜怒不形于色,望向谢漪:“朕之师,朕能做主否?”
谢漪答:“陛下年幼,不知人心险恶,怕是难以决断如此大事,不如臣代陛下决断。”
刘藻很生气,梁集与她站到边,李闻也与她站到边,他们三方相加,谢相竟还不松口。
李闻还未说愿不愿意接下任命。
她估计过,廷尉并无理由推辞,能位居九卿,谁能没点野心,且他又不肯依附于人,恐怕野心更大。帝师位,正可做他进身之阶。
皇帝虽还稚弱,但当年昭帝还未亲政时,情形也好不多少,他在谢漪辅佐下将局面打开,且以相位酬谢谢漪。
今恰可重演旧事。李闻但凡有些野望,就不会推辞。
刘藻方方面面都思虑妥。李闻对上皇帝视线,垂首示意,以示应下。刘藻松口气,那边攻讦之人,言辞愈发激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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