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敖忙端巾帕迎上。
刘藻身上出汗,黏糊糊,她取过湿帕擦擦脸,与胡敖道:“回去。”
她卯时起身,来此跑两圈马,还未至辰时。日头还不怎烈,再跑上圈,也是使得。
胡敖见她此时就要回去,便问句:“陛下可是有事?”
刘藻面往回走,面道:“朕要出宫。”
孟子云:“人少,则慕父母;知好色,则慕少艾。”
却无哪位圣贤指点,若是那“少艾”过于遥不可及,又该如何行事。更无人教她,若是那倾慕之人,恰与她对立又如何。
刘藻又想两日,自觉还是且将正事做好,若是保不住皇位,不必说谢相,外祖母会受她牵累,汉室也会因她蒙尘,朝中再起狂澜,百姓必也受难。
而反过来,天下是她,谢相自然也是她。
这般思路,着实稚气得很。刘藻隐约想到,纵使有朝日,她能执掌朝政,谢相也未必能使她如意。
,还需从长计议。”谢漪说道。
赵嘉退下,谢漪便不打算再令旁人来议事。她已有日夜未合眼,又彻夜赶路,早已困倦得很。若不好生歇歇,身子也吃不消。
每每这时,谢漪总觉自己老。不过是日夜奔波,竟已觉得肩膀酸疼。她也不敢在书房随意对付,而是回到寝居,由婢子侍奉着,脱下外衫,卸下簪钗,稍加梳洗过,躺到床上。
床榻绵软,谢漪整个身子放松下来。她脑海中,思索起赵嘉之语。
陛下,确实该择婿。
胡敖大惊,正要劝,又想起,谢相与太后皆未禁陛下出宫,她要出宫,自是可以。胡敖又问:“陛下欲往何处?臣好也派人清道。”
刘藻目视前方,并不理会。
她至殿中,沐浴之后,换身玄色宽袍,宽袍齐纨织就,触手生滑,又束发
她温雅端庄,是权倾朝野丞相,纵然有朝日落败,但傲骨犹在,怎肯与她小小孩子结好。
但刘藻不愿去想。
谢漪果真为她寻教习,来教她骑射。
桓匡许是老,那回大病,直不见好。刘藻正好腾出许多空来,练两月,将马骑得稳稳当当,又勉强将箭练得能射中靶。
甘泉宫地势高,刘藻骑着匹小马跑两圈,顿觉心情舒畅。身后十余名禁卫紧紧跟着,唯恐她自马上跌下。刘藻着胡服,袖口扎起,干净利落,她自马上翻下,颇有些俊秀小郎君气势。
倒也不必非得文儿。文儿性情活泼,与陛下之内敛,似乎正可相配。但谢漪又觉,陛下怕是瞧不上文儿,文儿秉性太过和善。和善之人,难免耳根子软,男子若不能坚定,怕是会使妻儿受苦。
夫婿是要好生相与之人。虽说帝王家,怕是求不来白首之约。但事关刘藻,谢漪还是欲为她考虑得周全些。
她总想陛下能事事如意,可惜这孩子心思有些重。
刘藻还不知谢漪已在为她考虑夫婿之事,也不知谢漪以为她心思重。
她倒不觉得自己心思重,她又想开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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