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刘藻日日长大,纵使她不能见她,也知她日日变化。兴许是怀她时,那宫人左躲右藏,受惊吓,刘藻底子不大好,时常染病。她四处找寻药物,延请大夫,乃至求来巫医做法,护她平安。
几年下来,到底将她身子养好些。
亲自看护着长大孩子,不免疼爱。见她怏怏不乐,欲及早亲政,谢漪自是心疼。然而太后看似温和,却是激进之人。她已压过她头,倘若与皇帝也亲密无隙,她知自己败局已定,兴许铤而走险,再换回天子,打破当下僵局,重新浑水摸鱼。
她为后多年,宫中不知有多少宫人听命于她,要小皇帝死于非命,实在轻易得很。陛下沉稳不假,到底是个孩子,得知真相,未必能装得若无其事,倘若太后察觉,暗中下手,她未必救护得及。
如此,便只好先瞒着她。
谢漪是途径此地,见宫门,想起已有十余年未曾踏足此地,便不由驻足观望。
她对卫皇后,是感激,倘若当年,姨母不曾将她接入宫中,她怕是未必能有今日。她母亲,在卫家显赫后,嫁与陈掌为妻。
陈掌乃是开国功臣陈平之后,时任詹事,为武帝所重用。卫少儿原不过平阳侯府之婢,嫁与陈掌,可谓高攀。但她却不安分于室,数次与人通*,有回与谢姓小官欢好,有她,将她生下来。
她是*生子,受人低视,母亲也从不关心她,与口饭吃,不叫饿死也就罢。后姨母闻说,怜悯之下将她接入宫中,当做亲女抚养。
太子据年长她十余岁,卫长公主也比她大得多,他们待她,从无小视,总是多有疼爱。至她七岁,碰上太子据读书,她路过听遍,就记下来。姨母以此为奇,将此事说与武帝,武帝闻说,更是称奇不已:“你们卫氏血脉,多为将星转世,不想竟还有能文者。”
谢漪叹息声,好似感怀年华飞逝,转眼间,当年小婴儿便已长大,登基即位,将帝位重归太子据系。她肩上重担,也已卸下大半。
她回过身,正欲离去,便见刘藻正在她身后。
谢漪容色不变
许是有趣,又许好奇,欲见她能学至何种地步。武帝令她与皇子同进学。她是皇后妹女,算得上外戚,与皇子同入学,倒也没什。唯使人皱眉处,便是她是女子。
但吕帝都以女子之身,登上大宝,她入学读书,委实算不得什。
她苦读六年,皇子也好,旁伴读也罢,无有能与她相较者。
她原本该经举荐入仕,与多数官宦子弟般,先入宫为郎官,而后以此为阶,逐步升任。却哪知灾祸忽然将她,卫家数月间土崩瓦解。卫太子投缳,皇后自尽,只来得及将东宫唯血脉,托付到她手中。
她受二人恩情,自是将刘藻视如己出,欲将她好生抚养长大。只是那时,刘藻身份敏感,无数人盯着,她要照护她,着实不易,只得将她托付到外祖母手中。而她则入仕途,欲挣出片坦途来,好来日为刘藻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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