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藻暗道,倘若如此,更显骤病来得离奇。她又问:“不知是何病?”她听闻昭帝大病,三日而去,却不知所患何疾,这般惨烈。
这回,谢漪未再答她,
小皇帝抿抿唇,又问:“可好?”
谢漪笑,屈身行礼:“多谢陛下。”
刘藻这才松口气。
她留谢漪,是欲问问当时事。
二人下柏梁台,往宣室去。柏梁台与宣室且有些路途,刘藻也不乘舆,与谢漪并肩而行。
谢漪穿着朝服,颇为端庄,颦笑,皆如山水般既明亮又沉凝。见皇帝面色不好,她问句:“陛下昨夜未得好眠?”
刘藻听几乎炸起毛来,强忍未去观春和面色,淡然入座,道:“许是累着。”
接下去,便是授课。
刘藻头回在谢漪授课之时走神,想她所猜是真是假,想谢漪与此事是否相关。
应当是不相干。刘藻暗道。倘若是即位之初,她必然笃定,谢相岂是弑君之人。但到此时,她想却是,弑君于她而言,并无益处。
皇帝再问。小皇帝笑道:“这般看来,卿与昭帝,甚是亲厚。”
春和留意着她脸色,见她先前眼中飞快地闪过抹惊怔,想想,回道:“皆是分内之事,岂敢言亲厚。”
看似恭敬,实则默认。
刘藻又是笑,而后摆手:“朕要就寝,你也下去歇吧。”
春和怔下,似有失望之色,但他也未再言,行礼,安静退下。
谢漪问道:“陛下可是有事相询?”
刘藻吓跳,不动声色地回头睃眼,见宫人皆落在十步外,方松口气。谢漪略显无奈,却没说什。
刘藻顿觉自己小题大做,只是她身边宫人,势力庞杂,不知何人可信,何人不可信,纵使春和,刘藻也未全信。昭帝遇害,惊天大事,还是谨慎些好。
她略沉吟,开口问道:“昭帝病前,谢相可曾觐见?”
“昭帝骤病,病前日仍在视事,臣自是见过。”谢漪道。
刘藻起先想得入神,但她颇具自制,不多时便说服自己,多思无益,不如好生听讲。待课后再论其他。
每逢谢漪授课,光阴便如飞逝,过得极快。
到午时,谢漪正欲告退,刘藻忽道:“谢相若是无事,不如用过昼食再去。”
她头回留饭,谢漪却并未立即答应。
刘藻略有些紧张,面上镇定,搁在书案上手却紧握成拳。谢漪目光先是在她脸上打转,接着下挪,掠过她手背。
刘藻看似镇定,实则小心脏跳得飞快。
她再沉稳也就是十五岁孩子,乍然推测出这等秘事,难免心惊胆战。又想起昭帝就亡于温室殿这张床上。她不由浑身战栗,辗转悱恻,难以入眠。
夜未眠,至天明,她脑袋都是昏昏沉沉。又不能让春和看出来,刘藻不得不强打起精神。
她所猜测,是真是假,且还两说。
到柏梁台,便见谢漪候于阁内。刘藻见她,面色骤然白。倘若昭帝真是为人所害,可会是她下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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