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都未出声。新君第次朝会,容不得出错,他迅速跳过余下几段,念结尾。
大臣们皆低着头,恭敬聆听,并未发觉三人异样。刘藻意识有些恍惚,痛意难以忽视,她唯有忍耐,暗自祝祷将朝会安稳度过。
太常息声,刘藻听到谢相说些什,而后群臣皆俯身下拜。
刘藻眼前阵发黑,她勉力振作,辨清“告退”二字,方扶着宝座,站起身来。
宫人们都慌神,手忙脚乱地将皇帝送回承明殿,安置到床上。
要事,只是见见大臣罢。不知是昨日累着,还是赤足在地上站得久,受寒,刘藻腹中隐隐作痛,且痛意渐强。
太常滔滔不绝地在读份奏表,赞扬新君有尧舜之德,贤仁堪比商汤夏禹,并祝祷天下大治,海内升平。
刘藻高踞宝座,竭力专注地听,奈何太常文辞骈俪,频频用典,她有大半,是听不懂,腹中痛得愈加厉害,好似有重锤不住击打她小腹。刘藻疼得不行,不得不转移注意,好使痛意不那厉害。她望向殿中,这望,当真发现使她惊奇之事。
大将军孙次卿竟仍在殿上。
刘藻稍有不解,昌邑王是大将军拥立,他失去天下,为何大将军却仍在殿中。昨日黄门令言,昌邑王不能保有天下便是罪过。难道大将军身为近臣,不能劝谏昌邑王仁德从善,就不是罪过?
刘藻躺在床上,昏昏沉沉地想起外祖母,外祖母说过,来月信时,兴许会腹痛,却没想到是这样种痛法。倘若每月都要受这般折磨,可真是太糟。
刘藻贯寡言,眼下腹中疼痛,更是句话都说不出,缩在床上,强自忍耐。不知过多久,兴许片刻,又许是良久,有人近前,摸摸她额头。
刘藻睁开眼睛,看到谢漪在她床前。
谢漪见她睁眼,也没有说话,将手探入被中,覆在她小腹上,轻轻地揉。
刘藻不知怎,就想起那句“昌邑王不能保有天下便是罪过”,她望着谢漪,问道:“能否坐稳天下?”
太常仍在喋喋不休,刘藻则审视起孙次卿容色举动来。但她还未来得及多看上几眼,腹间痛意却越来越难忽视。
孙次卿正与其他大臣般,垂首静听。忽察觉有道目光落在他身上,便稍稍抬眸,往宝座上睃眼。这眼却使他微微惊,他竟见新君面色泛白,连唇色都是白。
孙次卿不动声色地往前倾倾身,以笏板戳戳位在他前谢漪。谢漪被戳动,回首看他,孙次卿以目色示意上首。
谢漪看宝座,蹙紧眉头,侧过身来,以宽袖遮掩,用玉笏指指太常。
太常位在大将军后,大将军会意,稍稍后退,戳戳太常,太常被打断,总算发觉陛下脸色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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