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黄门领着几名内宦大步而来,见刘藻,规规矩矩地行礼:“仆臣拜见皇孙。”
他未立即起身,跪在地上,与入宫时之敷衍,可谓相去甚远。
刘藻抿唇道:“免礼。”
中黄门站起身来,与刘藻道:“皇孙受惊。”说罢,脸色蓦然沉下,冷冷地望向胡敖四人,“尔等侍奉皇孙身前,却使皇孙受惊,该当何罪?”
四人当
余下三人神色也与他相仿,纷纷惊恐地望向刘藻,那惊恐之中又带些敬畏,与先前恐受她牵连敬畏不同,此时敬畏是对她这人。
刘藻知晓这是因皇帝没遮没拦番话,她入宫是争皇位来,倘若争胜,他们侍奉便是天子,侍奉天子,自该恭敬有加。
刘藻见他们神色,心中动,她本就想收服这四人,陛下来此威胁她通,虽教人心惊,却也并非没有好处。
她正欲开口,胡敖却很快收敛面上神色,趋步上前道:“皇孙安心,陛下所行荒唐,太后不久必能闻知此事。”
他话语毕,便见余下三名宫人也似恍然,纷纷垂首,不敢与刘藻对视。
真可惜。
刘贺又上前步,直逼到刘藻眼前。刘藻看着他,她目光很平静,既非惧怕也非愤恨,更无甚困惑,只是甚为平静地回视他。
还颇有骨气。刘贺心中更觉惋惜。他凑到刘藻耳边,声音压低下来,犹如嘶嘶毒蛇:“你本可在宫外安然生,偏偏被太后接入宫来。朕会亲手杀你,将你身上肉刀刀割下来,使你受尽痛楚而亡,而后你尸首便丢去上林喂野兽,让你尸骨无存。卫太子之灵倘能知晓,想必永世不得安息。”
他说得很轻,唯有刘藻听见。刘藻转头,刘贺阴郁眼眸就在近前,他露出个恶毒笑意,而后退开两步。
侍从心惊肉跳地上前,劝道:“陛下,时候不早,回未央宫去吧。”
刘藻目光晦暗地望着他们,抿抿唇,他们知晓她兴许有望称帝,故而对她心存敬畏,然他们更惧太后。
大汉以孝治天下,武帝那般强势,也是将满腔抱负忍到太皇太后驾薨方能展,何况眼前这小皇孙。她纵然有那日,也是无权无势,多半仍是事事听从太后。
如此,何必转投皇孙?依然遵太后之命行事更为妥当。
四名宫人个个垂首不语,他们什都未说,又什都说。刘藻有些失望,正欲坐下,院门再次开。
这回进来,是入宫那夜所见中黄门。
刘贺“哼”声,也未动怒,抬手按在悬在他腰间玉具剑上,大步走出去。
殿中众多侍从如流水般退去。
院门砰声重重关上。
清晨稍有些阴冷,微风吹入室,刘藻打个寒颤,她忽然觉得,皇帝此来,为便是与她说最后那段话。倘若太后与丞相落败,她必会沦落到那般境地,连具全尸都留不下来。
四名宫人重获自由,相互扶持,站起身来,胡敖扯出口中荷包,来不及揉揉酸涩两腮,便惊恐地望着刘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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