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藻不赞同,她忍忍,仍是开口:“也未必。卫太子就早早地不在人世,但他驾薨后,因他而来风浪非但不曾平息,反倒愈演愈烈。”
武帝族诛陷害太子大臣,为太子建思子宫,将太子遗孤养在掖庭,录入宗谱。这些都是卫太子过世后发生事。就是她,也因是卫太子遗孤,方会被丢弃在宫外漠视多年,也正因卫太子是她生父,她方会在此时被接入宫来当做太后与大臣争权夺利筹码。
人死并非就是终结。
“你懂什?有那些风浪是因武帝,与卫太子有何关系?”刘贺嘲讽道,“就是眼下,兴风作浪也是活人,死人不过是个名目罢。”
刘藻想想,这回未再反驳,她觉得皇帝说得也有些道理。
陛下虽比她年长,但他喜则笑,怨则怒性情,真是犹如个稚子般直接。
刘贺却被她这笑惹怒,眼中冒着怒火,恶狠狠道:“你笑什?你以为有谢漪助你,便能成就大事?笑话!”
他挥动宽大袍袖,盯着刘藻,字顿道:“除非,你那舅公长平侯卫青尚在世,否则,谁都无法将你扶上皇位!太后不行,谢漪也不行!”
刘藻被他突如其来恼怒惊下,下意识地后退小步。
刘贺见此,满意地笑笑。刘藻却留意到,他方才发怒时,殿中侍立侍从神色倏然紧张。这很奇怪,皇帝这般任性恣意,欢畅大笑与勃然大怒应当俱是常有之事,侍奉他侍从不至于因他怒便这般紧张。
她未再开口,好似被说服。刘贺笑笑,眯着眼睛打量她,她话很少,身形也瘦,看上去稚嫩而柔弱,真像只方出世乳羊,落入长乐宫这狼窝中来。
刘贺长吁口气,站起身来,靠近刘藻。刘藻有防备,这回没有后退。皇帝比她高,也比她壮,逼近到她身前,颇有压迫感。
刘藻抬头看他,她余光扫到那些侍从,他们露出更为紧张神色,仿佛下刻就要扑上来。就像她来到此处第二日,想要出那扇院门,名内宦跪在她身前阻拦,另三名宫人在不远处盯着,倘若她执意要出门,便会立即扑上来劝阻。
刘藻明白过来,她与皇帝而言,便是那扇院门。皇帝不靠近她,任由他如何大发雷霆,都不会有人规劝,但他旦要朝她下手,他侍从们便不会坐视。
刘藻本就不怕皇帝,看透后,便有些物伤其类。皇帝与她样都是傀儡,只不过她牢笼是这小小宫苑,而皇帝要大些,能在两宫间走动。
刘贺犹自不知,依旧耀武扬威,挑着眼角轻蔑地斜视刘藻,道:“不过他们将你弄进宫来,倒是提醒朕,要将你除掉。吕后称帝,立下规矩,汉家公主同样可得天下,女子也能入宦途为官。你是卫太子之女,卫太子大逆不道,可恨武帝心软,竟未废他。这样来,礼法上,你便是武帝嫡系血脉,先帝都比不过你。不过不要紧,死人是掀不起风浪,朕将你杀,就什麻烦都没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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