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,就是悄悄躲到个见不着人地方哭……父母不知所踪,被送回乡下,远房叔婶也嫌弃这个黑五类分子怕受连累,饥顿、饱顿、十几岁孩子连鞋子都穿不上,在乡下和放羊倌厮混着,满身都是虱子和羊粪味道……苦点累点不怕,可熬不住孤独和恐惧,熬不住想爸爸妈妈,后来就想办法,打听到父亲劳改地方,坐着驴车,扒着火车,走几百里到信阳找父亲,不知道劳改是个什概念,只是想,不管发生什事,父母都不会抛下……后来,在离劳改农场还有十公里地方饿倒在路边,那时候碰上比大几岁古清治,他救,他混时间长,坑蒙拐骗偷都会点,他父亲也被关在劳改农场,相同境遇把们联系到起,们就在劳改农场边上安个窝棚当家……再后来,在出工时候远远地看到父亲。”
停顿下,帅朗眼睛凝视着动不动,也许,这是这个骗子此生唯番真话,不过听起来是如此地痛心,而这伤痛还仅仅是个开始,就听着端木说着:“……你知道父亲成什样子吗?赤着脚、挽着腿、衣衫褴缕,谁能想像得这是位金石大家,你知道他们让父亲干什?让他毒日头下筛沙、在齐腰深河里捞石头,寒冬腊月也不例外……不过无所谓,那时候只要觉得人活着就是幸福,经常远远地看着,有时候偷偷地走到劳动队伍里,那帮子叔伯知道们爷俩可怜,有时候还塞给半块啃剩窝头,舍不得吃,悄悄塞给爸爸,不过等回来,却不知道什时候爸爸又塞回口袋里……那怕就这样,那怕就这样屈辱地活着都觉得是种幸福,可是……可是,他们连样屈辱活着机会也不给父亲……”
行浑浊盈满清泪缓缓流下,端木界平浑身不觉,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,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着:“死时候没有见到他,后来才知道在抄家时候家里被抄走六百多件收藏,金石、拓片、玉器、书画,那个愚腐父亲呀,直不停在上告、申诉,要求平反,要求归还他毕生心血收藏,想是这点读书人倔强害他,他直相信公正,可公正恰恰是强权肮脏块遮羞布,连他死也被定性为‘抗拒改造,自绝于人民’。”
镣铐叮当地响着,是端木伸着袖抹把泪,仿佛事过境迁已经出离悲伤,即便是流泪也没有心痛地呜咽,轻轻地说着:“最亲父亲就这样去,说起来是个失误,他狱友说,是因为父亲屡屡上告,当时革委会对他特别关照,让他写认罪书,他不认,就吊夜,结果就这样去……父亲死时,都不知道母亲在哪儿,直到七六年才知道她在栾山县界河村监督劳动,去时候,她已经过世三年,是听到父亲噩耗之后投河自尽,后来听村里人说,捞上来时候已经被水流剥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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