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罔笑笑没说话,房流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。他两人沉默地向步宅走回去,却发现这天都黑,有
房流回头看向傍晚降临兰善堂,看着里面温暖灯火。
他知道自己都跑出来,这样傻傻地站在风里,又算个什事?
可是莫名,却舍不得挪开脚步。
兰善堂里灯光看起来那样温暖,他竟想多看会。
房流向来不喜欢被人看透感觉,也很少有人能看透他。但这刻,他却觉得,这个将他伪装都无情扒下来小大夫……其实是真心为他好。
他站在街头冷风中,任由那寒风冷却自己沸腾血。
交浅言深……他也知道自己是交浅言深!
房流虽然早知池罔身份,不只是个大夫这简单,但他又以为自己是谁?敢对自己指指点点?
可那上头难堪过后,房流在这街头寒风中,冷静下来。
“不要把你自己看得这样轻贱。”
不只有种途径。”池罔不疾不徐地说,似乎完全没有被房流此时威慑感所影响,“不要玩弄别人心意,不愿你将来后悔。”
这话像个闪亮耳光,打在房流脸上。
房流从桌子边站起来,那是种在光天化日之下,自己所有肮脏龌龊都被人扒出来,放在阳光下审判绝望狼狈。
若是有选择,他何尝要委曲求全,做个自己都看不起人,去违心追求个自己不喜欢人?去做那些下作阴诡之事?
具体所指,池罔字未提,却让房流觉得自己已无处可藏,似乎所有不堪都被他看去。
这叫他怎舍得独自离开?
房流迅速地给自己找借口,很快就找到个名正言顺理由——现在不能和这位大夫撕破脸,自己四面树敌,还不是时候。
于是他就顶着寒风,在门口站着等,他嘴边有丝短暂笑意,却在意识到后刻意压下来。
等小大夫出来……再同他起回步府,大晚上,总不能丢下他独自人。
池罔出来时候,看着房流梗着脖子,看灯火看月亮,就是不看他,嘴里却抱怨道:“怎这久?”
房流深深吸几口气,又滚烫地呼出来。
他长这大,从没有人,跟他说过这样话。
他从小到大,爹娘死得早没人疼爱,皇帝大姨带头看不起他,连仆人都敢奚落欺负他。别人轻贱他,他装得习以为常,却又怎能真习以为常?
这桩件,他从未有片刻忘记。自立自强,就是要有朝日能风风光光回去,让所有人好看。
可如今这小大夫却告诉他,不要轻贱自己。
房流几乎是盛怒道:“你算什东西,凭什来对说教!”
池罔低头,重新翻起手里医案,语气轻而平淡:“只是希望,你不要把自己看得这样轻贱。”
房流愕然愣住。
这刻,所有怒气都戛然消失,他在原地呆呆地站好会,才大步跑出去。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,然而他跑出兰善堂,却又站在大街上回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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